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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食谱也越来越丰盛了，听说这里吃猪肉酸菜馅儿的饺子，我在想——”
小叶子登时露出了个“你的小脑瓜子又在琢磨什么黑暗料理”的嫌弃表情。
柴老爹的大院离他们不远，门前空地的积雪全都铲干净了，李莲花跺了跺脚，抖去身上的雪，又伸手摘掉小叶子发间落下的松枝和雪花。
“李神医，李夫人，早啊！”
“早。”李莲花微微点头致意。
院子里早就挤满了人，一大口锅架在正中央，里面沸腾着热水，下面摆着接猪血的大盆，好长一把尖刀扔在里面，旁边还有称重的大秤和捆猪的麻绳。
左侧一圈是猪栏，右侧是屋舍，中间空地让给男人们，穿花袄的妇人都集中在檐下，垒了几处土灶忙着添柴，小孩则满院疯跑，把炮仗扔的到处都是。
离猪圈近了，那种带着恐惧的、呼哧带喘的声音听在耳里，让小叶子心头有几分不适，可怜兮兮地抓住李莲花的袖子。
他知道小叶子喜欢看热闹，却害怕血腥场面，温柔地一低头，将她裹进自己的大氅里，双手捂住她的耳朵。
“小叶子不怕啊。”
随着一声充满恐惧地尖叫，第一头猪被四蹄朝上捆在一根粗大的木棍上，就这么颤颤巍巍抬进院子里，围观的人爆发出一阵叫好。
“上秤！”
“二百斤，超了，再加秤砣！”
“再加！”
“乖乖，再加！”
“啧啧，二百六十斤，好彩头啊！柴老爹你今年要发啊！”
头猪越重，越预示着来年丰收，所以上手都抓猪圈里最大的那只。一般的花猪也就两百斤上下，往年的最高记录是二百四十斤，所以柴老爹面上笑开了花。
小叶子拉拉李莲花的衣襟，在他怀里仰脸道：“接下来是不是要杀猪了呀？我们进屋躲起来好不好？”
李莲花轻笑一声，“好。”
在他还是李相夷的时候，能面不改色杀数百人，小叶子跟着他这么多年肯定也没少见尸山血海的场面——到头来竟然怕杀猪。
跟主人家说过之后，李莲花便被请到了屋里的炕上等着吃席，都知道李神医家的小娘子出身大户人家，特意给她端了干果和灶糖搭嘴。
灶糖其实是麦芽糖的一种，祭灶神用的，特别粘嘴粘牙，小叶子吃过一次就敬谢不敏了。倒是李莲花喜欢，甚至有一回吃到上下牙粘在一起，硬撑了半个时辰等糖化完，期间一言不发。
当时小叶子一头雾水，说什么他都含含糊糊的“嗯”，还微皱着眉一副神游物外的模样，搞得她以为他在思考什么严峻的问题。
事后她撞破真相，笑得腰都直不起来，还在日记上记了李莲花一笔。
小叶子自己盘腿坐在炕上剥松子，她喜欢剥出一小碗来一口包，两腮鼓鼓的像小松鼠。
李莲花喜欢看她那副可爱模样，便帮她剥，不一会就积了一小碗。
外头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嚎，然后又是一阵热烈的喝彩。
小叶子扁了扁嘴：“有点残忍。”
李莲花笑话她：“吃肉的时候没见你少动筷子。”
小叶子捂脸道：“所以我不是跟你说，人没有不虚伪的嘛……要不孔子怎么说‘君子远庖厨’呢！”
她的虚伪就是不能亲眼看杀生，可比谁都爱吃肉，什么糕点、瓜果、糖豆都比不上辣子鸡、松鼠鳜鱼、水煮肉……啧啧，香得流口水。
明年他们要去漠北那边寻肉苁蓉、沙棘和麻黄，还有苗疆的巫医，会途径川西地区，川香麻辣可是小叶子的最爱，她光是想想就迫不及待。
外头喧哗了好一阵，卸肉、褪毛、添柴、起锅这些活都忙完了，李莲花才带着小叶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