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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我们这代人,现在的评价比较复杂。有说好的,也有说坏的。说舍己为公,毫无私心的固然多,说虚伪造作,表演做秀的其实也不少。
有年轻的小朋友,比较热心。听到坏的评价,就跟人在网上对骂,还有线下约架的。我很感谢他们,这么久了,依然有人还记得我们。
我年轻的时候,也不太能听别人讲那些阴阳怪气,酸溜溜的话。现在年纪大了,看得开了,也就不怎么当回事了。
被人批评两句,也没什么。
像村长那么伟大的人,现在不也有许多抹黑他的言论么?说什么大男子主义,什么热衷权力,什么投机取巧……这种暗戳戳的话,我听来自然是很可笑的,但如今也很有市场,信的人怕是不少。
理解呢,还是能理解的。
现在老有人嘲笑我们,说我们生活的年代特殊,物质条件差,所以又土又没见识。
其实是大家想错了。
我们那时候,条件确实差点。
但好日子,还真不是没见过。
灾变前的日子,我们生活过;整个灾变时期,我们闯荡过;现如今仍然活着,灾变后的情况,自然也很熟悉。
所以说,这是个误解。
大家见过的东西,我们都见过;大家没见过的东西,我们也见过。
只是朴素惯了,不太愿意显摆。
至于说虚伪,说作秀的,我倒是可以讲一讲。
如果村长说一句,现在为了集体,需要有人牺牲。我想,我们这些人,不会有人皱眉头的。
倒不是说天生觉悟高。
主要是,我们的命,其实不是自己的。
灾变时期,谁都能活下来,唯独我们这批孩子,不应该活下来。但我们就是活下来了,那是因为……有人用自己的命,换了我们的命。
我直至今天,仍然清晰记得,那天逃亡时的情景。一幅幅画面,仿佛刻在了我脑子里。
我跑的太累了,小腿直哆嗦。周围都是丧尸,随时要把我们撕碎吃了。
叶爷爷本来骑着马,后来下了马,将我抱上去,又让小朱老师踩着他,爬了上去。
他自己去干嘛了呢?
他和那些老爷爷啊,全都把马让出来,然后自己留下来,挡着尸群,让我们跑。他们想的很清楚,用刀用剑能杀掉一批,撑不住了,还能用自己的血肉吸引一批。
现在的人听着,好像天方夜谭。
但事实情况,比这个要悲壮的多。
后来,丧尸又追上来,青山叔叔和高叔叔主动留下来。用自己的命,给我们争取时间。
他们临死前,嘴里一直喊‘请祖国和人民放心’,一边开枪,一边喊。所以,我听不得这句话,这么多年了一直这样。
一听到,就止不住想哭,不停流泪。
我常常做梦,回到那个场景。
倒一点都不害怕,但是很伤心。我真的好想好想,抱着他们大哭,好想告诉他们,我很想他们。
那天离开的时候,村长跟我们说,要好好活下去。因为我们不单要为自己活着,还要为那些牺牲的人活着。
他那个人,特别坚强,也很擅长表达。
但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就哽咽了,断断续续。我那时候小,其实不太懂他说的内容。但他那悲伤难过的样子,印在我的脑海里。我当时就在心里发誓,这辈子,要当他的战士,要保护他,要保护这个世界。
所以别人批评抹黑我的时候,我倒不怎么在乎。但听到有人说他,就很生气,也很难过。
因为这样做,太没良心。
大家都忘了,自己能活着,有的吃,有的穿,有的住。不害怕丧尸来吃人,不担心被人捉起来当奴隶,更不用忧虑被怪物圈养起来成为食物……是因为谁。
不是看了几本杂志,翻了几页地摊上的书,就以为知道历史真相了。
也不要因为自己品格不高,就疑心别人虚伪。
我们说要保护他,要保护世界,现在的人听着,以为是喊口号。
其实我们真是这样想的。
因为,那批孩子长大了,他们每个人都很清楚,不单单要为自己活着,也要为那些壮烈牺牲的人……好好活着。
要去驱除怪物,要去荡平邪祟,要去给人类生存,争取空间和时间。
这一路走来,万分艰苦。
很多同伴,都倒下了。
大家现在看到的好多坟墓,里面都是空的,能寻着遗体的,毕竟是少数。大部分人,都是尸骨无存。
但没有人说过后悔。
当年桐哥领着犬马人的队伍,接到卓教授的他们时,回来的途中,遭遇尸潮。
小风哥当时给桐哥当副手,是第一个留下来断后的。然后大家很自觉地排了下去,一个接一个。
没人想死。
但我们愿意,为守护的东西去死。
大家爱发牢骚,说些阴阳怪气的话,可以理解。但需要想一想,叶爷爷,青山叔,高叔,二狗哥,小风哥……他们为谁死的?
大家就是他们要守护的人。
那么,大家扪心自问,对得起这份守护么?
现在的人,常常提觉醒。
把灾变前西方那套东西,往自己身上套,仿佛很时髦似的。张口人性,闭口自由……我是不太懂。
但有一件事能肯定,就是,当年那些牺牲的人,如果也像大家现在这样觉醒,那就完了……”——节选张秋枫《谭弘明回忆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