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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力道没拿捏好 , 有一大朵蝴蝶兰应声而落 , 正拢在他手心 , 跟故意碰瓷似的 , 外人看来 , 估计会以为是他薄掉的 。
陈琮做贼一样 , 赶紧把花揣进兜里 , 又四下看看 。
还好 , 无人留意 。
他吁了口气 , 嫌弃地看那盆花 。
什么破花 , 这么容易掉 。
肖芥子很快就到了苗干年住的那条破替 。
她皱起眉头 , 心里有点诧异 。
苗干年居然没在巷口等她 。
她跟这人没交情 , 往来都是为了帮姜红烛递话 。
这人像块腻滑的考猪油 , 殷勤到让人反胃 : 如果约在家里见 , 他必会早早到巷口迎等 ; 跟你说话的时候 , 各种诡媚奉承 , 但会不自觉越凑越近 ; “ 无意 “ 中碰到你的脸 、 头发或者身体时 , 会一脸惶恐地后退道歉 , 但眼底分明闪烁着那种揩到油之后的沾沾自喜 。
肖芥子真心费解 : 苗干年对姜红烛是真的念念不忘 , 但这好像也不妨碍他猥琐发育 , 对着别的女人心猿意马 、 猛摇尾巴 。
她明里暗里治过他 , 但萌干年仿佛有什么受虐癖 , 被治了也甘之如饲 、 我行我素 , 反正怎么下手都只恶心到了自己 。 所以现在 , 肖芥子对他的策略是 : 能不见就不见 , 能电话就电话 , 实在要见 , 当他透明 , 撂下话就走人 , 绝不多唷嗪一句 。
今晚这样的 「 面聊 「 良机 , 居然没出来献殷勤 , 实属罕见 。
肖芥子走进曾子 , 脚步不自觉放轻 、 放慢 : 巷子深处 , 苗十年那间破屋的灯亮着 , 这是搞到煤精占卜镜 、 自认为是个功臣 , 摆起谱来了
窗内 , 有条人影一闪而过 。
肖芥子猝然止步 , 下一秒 , 飞快蹲下身子避到暗处 , 一颗心跳得厉害 。
以苗干年的身高 , 窗口最多能露出个头 , 是绝不可能出现 “ 身影 “ 的 。
约了她的同时还约了别人 这有点不太讲究了吧 。
肖芥子思忏片刻 , 打定主意 。
巷子里都是收来的各种废旧家具 、 电器 , 她脱掉碍事的棉服 , 迅速折好 , 拉开一个旧衣柜的门放进去 , 又拣了把扳手 , 猫着腰屏住呼吸 , 慢慢靠近那一处 。
门内 , 有拖搜重物的声音 , 有咛啦的胶带声 , 有压低的咒骂声 , 还有人在轻笑 。
居然不止一个人 , 肖芥子心中一沉 。
她听到有个年轻男人说 :“ 你把门打开 , 这样 , 万一有人过来 , 我们能提早看见 “
门开的刻那 , 肖芥子避进一堆叠靠的旧椅子和床垫背后 , 这里的角度有点刁 ,
视线也偏低 , 只能隐约看见下半截门内 。
她看到 , 地上散了好多鲜红的玫瑰花瓣
。
那个开门的男人喘着粗气 , 一痧一拐地往门内走 , 裤子上被血浸了一大片 , 脚边还不住往下滚落血滴 。
他咬牙切齿 , 一直在咒骂 , 过了会应该是找到了药箱 , 狠狠撕扯着纱布 , 扯到一半又骂 :“ 妈的 , 这矮子想截胡 、 吃现成的 , 老子辛苦布置 , 刚从火场出来 , 就吃 ]
他一间棍 。 好不容易找到这儿 , 屋里头家伙式儿还真不少 , 又是刀又是剪 , 还特么摸出把磨尖的火钳 , 要不是你到得及时 , 保不齐真被他挪穿了 …“
边说边用力往脚边狠踹了一记 , 那里有一大坨用黑色垃圾袋和透明宽胶带缠了一层又一层的东西 , 被踹得晁了一下 , 继而一动不动 。
肖芥子闭上眼睦 , 缓了会才眸开 , 听到那个男人用力闷哮 , 估计是这一踹太用力 , 扯到痛处了 。
光影有明睿变动 , 是那个年轻男人往门外走 , 肖芥子下意识后避了一下 : 不过他只走到门边 , 倚门而立 。
她的角度 , 只能看到他的手部以下 。 他穿着很考究 , 西裤笔挺 , 皮鞋锋亮 , 手里拿着一块白色棉织手绢 , 正细心擦着一副金丝框的眼镜 , 眼镜带链子 , 晃晃悠悠地垂荡 , 偶尔反出的光有些晃眼 。
他擦的 , 是镜片上溅上的血 。
他说 :“ 你太急了 , 我没能拦住你 , 应该先问问他的 。“
肖芥子眼睫轻动 , 喉间微微滚了一下 。
真巧 , 这两个声音 , 她都听过 , 在金鹏的那个晚上 , 四楼被铰开了链索 、 门扇洞开的黑漆漆的大宴会厅里 。
屋里的男人瓮声会气 :“ 问什么 “
“ 你没看到他穿着西服 、 准备了玫瑰花 , 还用粉色的眩光纸把镜子包装成一份方方正正的礼物吗 不是他自己要 , 他是要送出去的 。“
说到这儿 , 他很斯文地戴上眼镜 、 转向屋内 :“ 把他手机给我 , 我看看他之前都跟谁联系过 。“
一个手机打着弧线从屋内飞出 , 年轻男人稳稳抄手接住 。
肖芥子暗叫不好 , 苗干年的手机是考式按键的那种 , 随翻随看 , 压根就不用什么解锁密码 。
很快 , 有一线微弱的手机铃声 , 蛇信般在幽暗的巷子里嗷嗷绵延开来 。
肖芥子叹气 , 手机在她的棉衣里 , 事发太仓促 , 没顾得上拿出来 , 一并折进去放进柜子了 。 这个教训告诉她 , 做一些隐秘或者危险的事时 , 最好把手机调震动或者静音 。
恨只恨这条巷子太偏僻太静 , 但凡靠近马路 、 有人声 , 这么点被层层包裹住的声音 , 都不至于会被听到 。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
屋里的男人愚说什么 , 年轻男人制止他 :“ 你别说话 。“
又说 :“ 火钳给我 。“
他静静听了会 , 循声慢慢走向那个柜子 , 手里拴着一把磨得尖细的火钳 , 钳身的下半部分都被血浸湿了 。
肖芥子看到 , 这是个高大的年轻男人 , 长头发 , 上身也穿着西服 , 大概是因为刚刚动过手的关系 , 西服和内搭的衬衫袖子边沿都上卷 , 露出精壮结实的一节栗色小臂 。
他在柜门前站了会 , 突然狠狠举钳插落 , 钳尖伴着旧木板的裂声刺入 , 迅速拔出 , 再刺 , 又刺 , 每一下都用足了力气 , 快 、 准 、 狠 , 灯光放大他的影子 , 不断捷落 , 再插 。
很快 , 柜门合页处不堪受力 , 脱裂开来 , 火钳又一次外拔时 , 带下了整扇四分五裂的门 。
里头什么都没有 , 只有一件被戳烂了的 、 棉絮乱飞的棉衣 。
年轻男人哉哪一声扔下火钳 , 吁了口气 , 理了理因刚刚剧烈运动而变形脱位的衬衫和西服 , 遗憾地说了句 :“ 跑了 “
作者有话要说 :
明后两天 (24/25) 有事要去赵外地 , 大家可自行举重取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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