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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里，孙雅望靠在椅背上，朝高洋招手：“给支烟抽。”
高洋耸耸肩；“我从不吸烟。”
孙雅望做了个夹烟的动作，煞有介事的吸了口不存在的烟，才幽幽开口，“滦州是个神奇的地方，外人以为滦州的乱，在于矿，其实，那只是根，不是果实。”
高顿冷哼一声：“好好说话。”
孙雅望一笑：“高部，您知道我是怎么上来的？行贿？根本不是，我能发家，只在于我跟对了人。”
高洋说：“听说你也有干爹，是吗？”
孙雅望眼睛发亮，“看来高局长都清楚了，在滦州，拉帮结派才是动乱的果实。你们可能知道菜刀队、镰刀队，其实，在官场上，甚至说各行各业，都是一样，都存在这种关系。”
他指了指天花板，“我的干爹，就是前任燕赵省委副书记罗友田！”
高洋和高顿对望一眼，高顿说：“罗友田？不是郑雪山？”
孙雅望哈哈笑道；“郑雪山，就是个暴发户，他以为自己很牛，实际上他也只是条狗罢了。”
高顿哼了一声：“你倒是文明，还有不我们部里的人，一并说了吧。”
孙雅望摇摇头：“这个是没有的，我知道可能存在一个圈子，就是你们部里的，但我不是，罗友田和郑雪山也不是，所以，如果是其他人我可以说，我不会冤枉人。”
高顿看向高洋，高洋点点头，“我信孙书记，那就谈一谈你知道的。”
孙雅望露出思考神色，“前任省委副书记罗友田是我干爹，他还有几个兄弟都是滦州出来的，前任政协副主席郭京生，人大副主任李明以……”
孙雅望这个人知道的果然不少，将滦州前前后后二十多正厅以上的官员都举报了。
等审讯完，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
这期间，高洋也没过多参与，就让下面的人处理。
高顿不无感慨说：“真没想到，滦州的腐败，已经有五届政府了，上面指示专案组，一概追查，没有退休落马这一说。”
高洋嗯了一声，“现在都是这样，对了，你觉得市长郑方怎么样？”
“郑方？”高顿想了想，“苏小青之前我就认识，是一个踏实肯干的女领导，郑方我印象不深刻，他似乎不太外向，就像是个书生。”
高洋微微一笑：“连你这个老刑侦都这么说，看来，他真的是个好人吧。”
高顿哦了一声，带着好奇：“听你的口气，他这个人有问题？等我了解了解再和你聊。”
第三天晚上，滦州市委仅剩下的四个常委招待专案组一行，其实就是吃盒饭。
高顿端着盒饭，望向郑方，“郑市长，滦州的干部一下子去了三分之一，你政府的工作是不是很受影响啊？”
郑方不苟言笑，放下饭盒，坐的端正，说：“高部长，我这里没问题，还能撑下去。”
一句话后，郑方又不说了。
苏小青叹息：“孙雅望集团的危害性这样大，真是没想到。两位，调查是不是到尾声了？”
高顿摇摇头：“还得继续追查。”
高洋却忽然笑道：“别查了，孙雅望集团的人相互攀扯，该查的都差不多了，我们不谈法不责众，也要讲求实际，是时候收手了啊。”
高顿一愣，可随即苦笑；“刑侦的事情还是听高局的吧，他就是我们部里风格刑侦的一把手。”
散了会，高顿找到高洋：“你老弟是不是有发现？”
高洋不答反问；“你觉得郑方这个人怎么样？”
高顿握着下巴，“查了，没有什么问题，可是——问题就在他太干净了，而且此人升迁的非常的缓慢，可关键节点却总是能上来——你为什么忽然说不查了？”
高洋笑道：“我说过了，因为查的差不多了，我们该撤走了——不过，我已经让张天方从龙江省调派得力助手一百人，分头去暗访了。”
高顿想了想，忽然恍然，笑道；“明白了，你怀疑，滦州还是不干净，咱们不撤走，这些污垢就显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