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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初随魅羽出了宝华殿,见陆锦和卧空在外面东张西望。二人告诉魅羽,鹤琅从山谷回来后就一副浑身冰凉、面色铁青的样子。目前正在禅房里盖着大厚被躺着,还是一个劲儿地打冷颤。何杨在照看他,洛石去西院找景萧去了。
魅羽听闻,让境初自己回房,便同两个师兄施展轻功赶过去。境初想了想,决定也跟去看看。听描述,鹤琅莫不是中了什么毒?虽然自己上午就提出过疑问,可就算核辐射也不可能这么快起作用吧?
他和景萧前后脚到达鹤琅禅房。穿过厅堂进到里间,正值大夏天,床尾处的地下却烧了个炭盆。屋里诸人都在不断抹汗,而被窝里的鹤琅依然在紧闭双目打哆嗦。境初和鹤琅虽是初识,可也看得出鹤琅是条硬汉子。如果不是已痛苦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绝不会在众人面前做如此表现。
景萧进屋后,众人向两旁让开,看着他坐到床边,给鹤琅把脉。之后景萧让鹤琅转身朝里,按住后背不知什么穴道输了些内力给他,鹤琅方始能开口说话。
原来上午他就下到山谷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样。日落前又去,见有人在一隐蔽处盘腿打坐,竟然是印光寺的梓溪。鹤琅问他为何会来龙螈山,梓溪也不答话,就跃起出招。
因为近期去老君那里做过学徒,鹤琅功力大增,让梓溪颇为忌惮。二人过了十几招,均挨了对方几掌。梓溪无心恋战,逃出龙螈山。鹤琅当时以为只受了轻伤,不料回寺没多久,便觉周身越来越冷,成了现在这样。
“这就奇了,”陆锦听后说道,“他们蓝菁寺一脉相承的,不都是如大师兄一般的纯阳正气吗?为何梓溪能使出如此阴寒的招数?”
景萧并未答话,只是吩咐同来的小僧人回西院取药箱。之后让众人移到客厅,只留何杨在里屋照看鹤琅。
“与招数无关,”景萧坐下后才说,“像是中了蓝菁寺的地晶散功毒。这种毒极为缺德,珈宝在世的时候是不许人用的。凡是中了此毒的,功力会一天天消散。鹤琅是因为常年修习纯阳功法,在散功过程中身体阴阳失调,才会产生目前的反应。”
众人都倒吸了口凉气。
“问题是梓溪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洛石不解地问。
景萧答道:“还有十几天就是蓝菁寺继任堪布的比试了。梓溪应当是为了增强胜算,来这里汲取神龙发散的灵气。”
魅羽问:“地晶散功毒既是他们蓝菁寺的独门毒药,应该会有解药吧?”
“丫头不可轻举妄动,”景萧正色警告她,“珈宝离开后,剩下的都是些亡命之徒。再说你大师兄去老君那里虽然时间不长,可也今非昔比。等吃下乾芷丹再看,兴许能保留不少功力。”
魅羽哼了一声,“这事不会这么算完。我只是想不通,关于神龙灵气发散之事,长老您也是最近才发现的。梓溪离得那么远,又是怎么知道的?”
境初想起上午摸天脉时的所见所闻。也许是蓝菁寺那伙人从龙螈寺涌过去的天脉中探知到这点?正想着,景萧抬眼望向他,等于是印证了他的猜测。
当下景萧也不说破,让陆锦留下和他等药箱,其余人都各自散去。出了门,境初对魅羽说:“这样的话,鹤琅就不去参加蓝菁寺的比试了吧?不去也好。”
她皱眉摇了摇头:“不行,我不能眼看着大师兄功力尽失。听说珈宝圆寂后,梓溪一直都在蓝菁寺守孝。目前受了伤,也不知是继续待在那里,还是回印光寺了。我这几日先遣人去打探下情况,之后就去找他。若是弄不来解药,就把那家伙也打到功力尽失为止。”
境初知道劝她也没用。“这个梓溪和珈宝只是师徒关系吗?听着好像不一般。”
“私生子,”她说,“这个秘密珈宝一直捂得很严实。”
境初的心里刺痛了一下。这两天他也在琢磨如何去找他那个孩子。目前不知是在谁手里,只是推测有可能在无所有处天。但即使推测正确,也还是大海捞针。所以境初计划等回空处天后,请皇帝同无所有处天联系一下,让那里的政府部门帮忙查找,或许有希望。
又听她说:“那帮人没有见过你,你到时还扮作前来捐赠的大香主好了。我虽然也离开很久了,他们还是认得出我,用摄心术也不太保险。还好我们龙螈寺有种祖传的变性秘法,可以短时间男变女、女变男——”
“等等,”境初站住,打断了她,“你说什么,你要变成男人?一共要变多长时间?”
“恢复真身得一个月左右。”
“啊?不行!”
“为啥不行?”
“我恶心,”他气冲冲地说。也许别人可以不在乎她做男的——比如那个陌岩——可他在乎。“说好了来度蜜月的,跟一个男人?”
她盯了他一会儿,柔声说:“我也是这两天才想到的。灵宝天尊所在的第十九层地狱里,有一个软体罗盘,据说知晓当前六道中所有人和物的所在。涅道姐姐的住处就是它告诉我的。要不然我们去找它,问问你儿子的下落?”
他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起这件事。“那当然好了。不过十九层地狱怎么去?用枯玉禅行吗?”
她摇摇头。“那里戒备森严,之前我是附在别人身上过去的。恐怕只有天庭的人才有办法过去。你要是帮我把这里的事办好,我就替你去天庭求王母,把我们名正言顺地派去。”
他明白她的意思了。“也就是说,我得同意你当前的计划,你才肯陪我去找儿子?”
“没错,”她的神色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伸手摸了下她的脸蛋,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好吧,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能别留胡子吗?”
同一时刻,在修罗皇城的太子殿中,涅道法王正在大宴宾客。夭兹人自从上次战败后,已全军退回第四层和第六层地狱,还没有再来滋过事。涅道心情大好,决定给主要将领们轮流放假。
当然了,铮引心里清楚,还有一个让涅道心情好的重要原因。截至目前,崇辅及其死党已被清除得七七八八了。其余追随者见大势已去,自然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件事的功臣是魅羽,但铮引在其中也起了关键作用。现在举国上下都知道铮将军是法王身边的头号心腹大红人。
然而让铮引的下属们想不通的是,为何他们的长官接连立功升职,却没有一丝春风得意。这并不是铮引故作谦虚。他从小就是个活在暗影中的人,只有在新兵训练营那段日子里,感觉自己被阳光短暂地照耀过。现在不过又回到从前了……
额头一痛,不知被什么东西击中。抬头见涅道坐在上首的桌旁,正朝这边招手。铮引放下手中的酒杯,起身走了过去。
身着墨绿无袖紧身战衣的涅道也不知喝了多少杯了,黝黑的肤色却一点儿也看不出醉意。他先前一直在和身边的女人下军棋,不用问,女人又一次惨败。
“我说你没事少买些衣服,多研究一下行军打仗好不好?”涅道没好气地冲女人说,“怎么一个个都这么俗不可耐、不思进取?行了行了快回家吧。”
女人噘着嘴,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不满,甩着脸子站起来走了。涅道示意铮引坐到他旁边,把一只空酒杯啪地搁到他面前,就算赐酒了。铮引自然不能让法王给他倒酒。虽然感觉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只得再次给法王和自己满上。
“你跟我那个妹妹,最近有联系吗?”
铮引摇了摇头。上次在前庭地战场上,铮引正要和“剪刀”同归于尽,结果剪刀被人一锅端了。那次又是她救了他。之后,就没有她的消息了,不知她在天庭做七仙女还好吗?
“唉——”涅道长叹一声,“看你这幅没出息的样子,怎么一点都不随我呢?喜欢谁就主动去争取啊!好东西不去抢,别人还会剩给你?要不然我再和上次那样,把她绑了来?”
“别,”铮引慌忙摇头。真要那样,他和她以后连战友都没得做了。
“真没希望的话就别那么死心眼儿啦,”涅道拍了他肩膀一下,“我有好几个大臣都想把女儿、孙女什么的嫁给你,你看都不看。打算一辈子打光棍啊?”
“我相信奇迹,”不知为何会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连铮引自己都愣住了。
涅道有些怜悯地望了他一会儿。“接下来你有一个月的假,打算做什么?”
“我想去南阎一趟,看看我父亲的家乡。”
铮引的父亲和叔父本是人间箭弩制作的工匠,是被现已退休的镇南将军请到修罗来的,还给每人物色了个修罗媳妇。铮引一直想去父亲的家乡看看。以他现在的身份,也可以私自调用飞船离开修罗了。
“南阎……”涅道的眼睛眯着,大概回忆起做兔子的那段时光,“等我有空了也想回去看看。”
第二日,铮引坐着飞船穿过海洞,来到人间的东海。父亲的家乡说是在滨州一个叫旱城的地方,飞船到滨州时已是傍晚时分。
旱城看起来民风淳朴,不算富足也没缺衣少食。此刻城门处只有几个零星的农夫和猎户进出,连守卫都没有。两个属下陪铮引进城找了间客栈入住。属下随后就离开了,留下一柄短剑和一把秀珍弩给主帅防身。约好五天后回这里接他。
修罗人比南阎人要高很多。铮引有南阎的血统,已经比普通修罗男人要矮些了。饶是如此,还是得蜷缩在客栈的床上,伸不直腿。还好他从小吃苦惯了,行军打仗时更是倒地就睡,所以也没埋怨。
接下来的两日,铮引在城里各处制作或出售弓箭的作坊里打听,看是否还有人记得他父亲兄弟俩。虽然穿着人间的粗布民装,但一眼看去就是个异乡人,而且——铮引自己也承认——修罗男人五官都比较丑。因此走到哪里都有些满脸尘灰的小屁孩远远跟着,像甩不掉的尾巴。
最终在城西的一间老铺子里遇见个佝偻的老头,是他父亲儿时的好友。老头放下手中的活计,带他去找父亲堂弟一家人。
“你家祖上是干俺们这一行的,”老头边走边说,“不过也算城里的书香门第了。”
堂叔虽已过世,堂婶及子女看着倒也是厚道人。当日请铮引吃了晚饭,第二日一早带他出城祭拜祖坟。然而修罗人狠勇好斗的名声在外,一家人言谈中免不了有些拘谨。
在计划离开人间的前一天,铮引决定去旱城附近一个秀葛镇去逛逛,因为听说那个镇历来出秀才和说书先生。修罗没有人干说书这种行业,他原先听魅羽说过几回,觉得蛮有意思,便打算去逛逛。
坐上马车出了城。行在乡间的林荫道里,听着成片的知了如潮水般起伏地鸣叫着。铮引虽不困,却有些迷糊起来。身在马车中,双目微闭,神游太虚。
“大而简,细而繁。小生大,近含远……”铮引见自己手拿一只毛笔,在桌上的一张白纸上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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