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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风扇开始回忆今天的事情,他的眼睛不再聚焦,头脑也开始失控,他不再能掌控思维往哪里走。
他想起一些事情,比如他精心准备的晚餐。其实那跟他预想得有些不同,不算太丰盛,只花了三个积分。
总共有一盒新的炖肉罐头,酸酸辣辣,里面还有竹笋和木耳;一大张甜煎饼,上面有黑白两色的芝麻;还有一小盒布丁,上面是白的,纯白纯白,应该是老师们常说的牛奶,下面是黄的,鲜黄鲜黄,听说是香蕉。他要了两个小勺子。
再加上中午剩下的罐头,这就是一顿让他满意的晚餐。
他意识到最后奢靡地尝试很多没吃过的食物是没有必要的,因为他已经把他的积分视为慕雅的了。他想她需要这个,他可以预见她的艰难,他不想浪费他留给她的东西。
那为什么要把积分都留给慕雅呢?他不知道。兴许……因为她是第一个……和他问好的人?
也许吧。或许还是最后一个。她已经很特殊了不是吗?他想自己这么做也不奇怪。
然后呢?然后他在医务室里等了很久,从期待到忐忑。她按理说早该下班了才是,可她却迟到了。
不,是他根本就没有和她约定。他忽然想起这一点。
他以为她知道。可是怎么能保证她应当知道呢?这个念头让他坐立不安,面前的食物全没了香气。
于是他走出医务室,开始寻找。其实他可以等得更久,他的灵魂表示愿意,可是他感觉到自己快死了,身体表示力不从心。
直到他路过大厅,看到了慕雅要被活活烧死的那一幕。
于是他开始吸收兜里的那个白色光球,但光球不愿意。他便将它直接插进了胸口里,终于借到了力量。
可就算这般,那光球还是不屑和他融合,整整一半露在外面,真是太恶劣了。
讲道理,这几乎成了电风扇此时最大的执念之一,那个该死的光球,竟然这么看不上他。
对了,刚才好像有人给了自己一逼兜?他想。
算了,就这样吧。这也是不错的一天,睡梦很美,死亡也并不恐怖,他想。
晚安,所有人都晚安,他想。
他的思绪越来越沉,直到——
啪!
又一个大逼兜甩在了他的脸上。
但他已经无力睁眼了。
他又感到自己的嘴巴被捏开,一个东西被伸了进来,继而是几滴液体滑入嘴中。虽然它们只有几滴,但电风扇却能清晰感知到它们的路线,顺着食道,化为温润的热流,大部分去修复胸膛,其余在其他地方修修补补。
然后他奇迹般地睁开了眼睛,感知着体内的痛楚在消匿,思绪重归清明,眸子开始聚焦。
再然后,他就看见了阿呆。他认识他,毕竟阿呆在基地的所有角落都发过呆,还没人敢打搅他。因为莫斯琉奇说,阿呆是他的兄弟。
阿呆又给个电风扇一个大逼兜。似乎是通过他瞳孔的收缩反射和眼神的懵逼,他确定了电风扇已经痊愈,就缩回阴影里消失了。
电风扇懵逼地趴在地上,微微抬起的脖颈还保持着刚才的角度。
他不知他是该高兴还是该失望,他能感知到生命又回来了。但这是好事吗?毕竟刚才的死亡真得很舒服,那么深的沉沦让他留恋。
他的思绪想了想,主要是想到了慕雅,就噌的一下爬起来了。他发现自己的胸膛已经痊愈了,但是那个白色光球还是嵌在上面,一半露在外,没有流血,似乎达到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他跑到焦炭般的慕雅身边,期间他环视四周,快速地打量局势。
他发现慕雅没有死,依旧在看着他,但好像又在发呆。她的眸子很诡异,发着琥珀色光,里面还有两个不同的字符。她觉醒了吗?
那个要烧死慕雅的男人也没死,依旧站立着,还在捂着空洞的胸口不敢置信地怪叫,鲜血以他为圆心淌成了一个大大的圆。
可是他为什么还没死?甚至没了心脏还能站着?
那个小丫头,电风扇不认识她。她正站在那个用火男人的胸口淌出的血色圆形里,空洞地看着慕雅,一动不动,连呼吸都看不见。电风扇甚至怀疑她已经死了。
那个巨型肌肉大汉看上去急坏了,在那里不知所措地转着圈,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简直像个傻子。
大厅里的其余人,多半还贴着墙壁躺在地上哀嚎,不少人直接晕了过去。其中的觉醒者们都站着,他们不善地瞪着电风扇。
电风扇感到头疼,相当头疼。他刚才为什么不直接睡过去?现在要特么处理这么棘手的局面?
他决定先了解慕雅的情况。 既然她没死,那她还有救吗?虽然她看起来成了一块炭。
他跪在慕雅身边,但不敢动她,怕一下子给捅咕碎了。
根据观察,他发现慕雅在自愈,她身上的炭渣在自动脱落,原因是炭壳下方蠕动的血肉。血肉在生长,这是好现象。
但这速度很慢,几分钟才掉下一点点炭壳。不过电风扇好歹确定她觉醒了。
她却不再看他,确切地说,她看的是他之前躺的那个方向。她似乎进入了一种和他刚才类似的境况,她的思绪不知去了哪里。
总之,电风扇松了口气。这下他真的确定了没死是好的事情。他又开始思考他准备的晚餐。
现在已经凉了,要重新加热。今晚估计也吃不上了,慕雅看起来要很久才能恢复。但没事儿,好饭不怕晚。
“啊——”
一声凄厉的嘶吼忽然响起,将电风扇从晚饭的畅想中惊了出来。
自己怎么老是走神?这可不好!他懊恼地皱着眉,同时不善地看着那个凄厉嚎叫的男人——还没死的那个火系男子。
电风扇起身,他不明白这人为什么还能站着,但他明白这人应该死。
他胸口的光球亮起白光,一股风刃凝于他的手中。他不敢太用力,他怕仍是一块儿炭的慕雅碎掉。
他向那个男子走去,用看死人的眼神看他。
“打火机!你有没有事!打火机!”他听见那个壮汉喊,他看上去胆子很小,连那人脚下的圆形血泊也不敢踏足。似乎是怕一踩上去那人就要死掉了。
原来他叫打火机吗?电风扇想,正好我叫电风扇,还挺有缘分。
电风扇虽然没用,但吹灭个打火机不成问题吧?
难不成你还是防风的?
他拎着风刃,就要踏足圆形血泊,将打火机脑袋砍下。
这时,打火机掏出打火机,颤抖着按起火苗,更颤抖地将那点燃的打火机放置在了他空洞的胸膛里。
他松手,这打火机居然立住了,就稳稳地在他胸膛破开的大洞里维持着火苗,火苗在以某种频率跳动着,就像是心脏的起搏。
“这也行……我糙!”电风扇刚刚踏足圆形血泊的脚猛地抬起,然后迅速跳出血泊,脸都疼抽抽了。因为这圆形血泊竟着起了火,成了一根巨大的血色火柱,烧灼着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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