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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嘟嘟吃起了拉面——就是她点的那碗,虽说有些凉了,但闻着还是很香的,她早就饿坏了。
秃噜噜——咕咚咕咚——
屠嘟嘟抱着碗吸面喝汤,爽哉!
她边吃面边看着菜刀星和太阳争执,他俩吵起来了——
“你特么猪脑子啊!我认你这个兄弟是真上火啊!”菜刀星指着太阳的鼻子骂。矮胖的他使劲儿伸着短粗的胳膊,指出了四十五度的角度。
“咋了?我说得不对吗?”太阳挠着他旺盛的金发,看上去有些蠢萌。
“那特么咋对?!”菜刀星瞪眼,开始唾沫星子乱溅地普及肉类在这里是多稀缺的物资,讲述广告牌的夸张效果是有多巧妙,批判屠嘟嘟的无耻要求是有多无耻。在这个过程中,太阳一直挠着头发,装出了他当然听得懂的样子。
“现在听明白了吧!来!你重新说一遍!”菜刀星长篇大论完毕,气呼呼看着太阳。
“那咋不对呢?”太阳还在挠着头发,这次足足思考了十几秒,才放下挠头的手,握拳砸着手掌,十分肯定地说,“就是你骗人嘛!那叫啥来着……啊对,虚假宣传!”
“虚你大爷啊!你是真特么犟啊!道理怎么就讲不通呢?!”菜刀星努力压制着火气,又耐着性子开始跟太阳讲述第二遍逻辑。
屠嘟嘟吃完了面,意犹未尽地吧唧着嘴,左看看右看看,忽的眼珠子一亮,悄悄凑到了切肉的案板后面。
她环视左右,弯腰低头,眼疾手快地抓起一把薄如蝉翼的肉片儿塞进嘴里——起码一口炫了二百多片肉!
她满足得嗯哼,眯着眼,吧唧吧唧嚼个不停,一口又一口——转眼间就吃掉了几千碗拉面的配额!
大小阿呆默默从案板旁边的阴影中钻出脑袋。屠嘟嘟二话不说,往他俩嘴里炫了两把肉,满满塞住。
三人嚼个不停。
柜台前面,菜刀星和他的好兄弟太阳干起来了,而且战况相当猛烈。
菜刀星跳起来用脑袋直撞太阳的心口窝。“你特么再犟!你特么再犟!我教我儿子写作业都没这么上火!”
“你特么!我说得咋不对?明明就是你骗人!”太阳也额头两侧青筋直跳,哐哐用他那蒲扇似的大手去弹脑瓜崩——在菜刀星的地中海发型中间的那一块圆形秃顶上,咔咔响亮。
“你特么敢弹我头发!老子最烦别人碰我头发!”菜刀星咆哮。
“我哪碰你头发了?我弹的明明是秃顶的这块儿!”太阳瞪着眼又弹了好几下。
“谁特么秃顶了?!我特么哪秃顶了?!啊!!?”菜刀星炸了,又蹦起来就想去抽太阳的大逼兜。
太阳也跟着同时跳起,他的弹跳力惊人,这一下子——跳起的菜刀星正正好好抽中了他的膝盖,啪的一声,十分响亮。
所有人吃面的动作都停了,他们无视了挂在嘴边的面条,都默默看来看去,回味着方才这不容易见到的一幕。
好家伙,跳起来打人家膝盖!您说稀奇不稀奇?
两人落地,面面相觑。
菜刀星低头沉默了两秒,才抬头看向他的好兄弟:“你特么跳起来是什么意思?”
“你不也跳了吗?”
“好好好……”菜刀星转身朝案板走去,“你等着,今天老子非得砍死你。”
“不是?你咋不讲理?”太阳好像有点害怕菜刀星拿菜刀,稍稍往后退了一步。
“我不讲理?好好好……”菜刀星身子朝案板走去,脑袋转了二百多度冲着太阳吼,“老子今天非把你这狗屁族长砍了!看看阳族能不能变得聪明一点!”
“老板,和气生财啊!”有食客劝解。
“和他大爷!”菜刀星恶狠狠吐了口唾沫,但为了不增加屋内的清洁费用——他虚吐了一口——声音响,但没唾沫。
菜刀星走到了案板这里,他转回脑袋,伸手去抄菜刀,但——
一时间八目相对,屠嘟嘟三人嘴里还塞满了肉。
屠嘟嘟没敢嚼了,她无辜地看着菜刀星,没忍住打了两个嗝。
但阿呆和小阿呆仍肆无忌惮地嚼着——屠嘟嘟眼睁睁地看着,菜刀星的心脏竟跟着二人嚼肉的频率痛苦地抽搐!
嚼一下,抽一下!嚼一下,抽一下!
屠嘟嘟赶忙戳戳阿呆,阿呆看了看菜刀星,不嚼了。阿呆又戳了戳小阿呆,小阿呆看了看菜刀星,也不嚼了。
菜刀星的心脏也不跳了。
气氛连带着时间,仿佛凝滞在了这里。
直到——
菜刀星发起一声无比凄厉的尖叫,屋内食客纷纷放下面碗,捂住了耳朵。
我滴妈,这声尖叫怎么形容呢?方圆十里的消防队都出动了——他们以为消防警报响了!
“啊!!啊!!啊!!”菜刀星去抄起案板上所剩无几的肉片——而它们却像几根调皮的绒毛,围绕着菜刀星双手的气流翩跹盘旋,怎么抓都抓不住。
“啊!啊!!啊!!!”又一波尖锐的鸣叫之后,菜刀星忽然软了下来,空洞的双眼下淌着两行清泪,他冲着天花板喃喃,“五斤肉……五斤肉都没了……这可是老子一年的配额……”
“没有肉……没有噱头……我这面咋卖……我这面咋卖……”
“明年的普普水店开不成了……我儿子的艺术班也上不起了……”
“一年没肉……一年没肉……我这面馆也完了……完了!”
菜刀星空洞地看着屠嘟嘟,一动不动,嘴里仍在嘟哝着。但嘟囔的是什么已经听不清了,只能听出语调越来越快。
屠嘟嘟心虚地咽下嘴里的肉,试探着戳了戳木头似的菜刀星:“不至于吧,我们就吃了几口肉,大不了我们赔你嘛……”
菜刀星没有反应,还在那里嘟哝着什么——现在听起来已经像神神叨叨的呓语了。
周围的食客放下碗,又放下钱,开始慢慢退出面馆,有人提醒屠嘟嘟说:
“你快跑吧!捅了大篓子了!”
“我跑什么?我不就是吃了点肉嘛?”屠嘟嘟说。
“那叫一点肉吗?”
“我们三人吃的,也就比那三碗多一些。”屠嘟嘟指着广告牌上的大肉块儿说。
“你是不是不知道肉有多珍贵啊?菜刀星可是三十三星辰之一,这才能每年都搞到几斤肉,大家才乐意来他这儿花钱尝尝肉味儿!”
“就是!你现在把肉全吃了,这不是要他命嘛!”
屠嘟嘟皱眉挠头,和方才太阳挠头的样子如出一辙——都是披肩的大金发甩呀甩,跳呀跳。
食客们渐渐走干净了,还有几人在门口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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