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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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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茂之所说,正是江恩桃之前便有所察觉,心里明镜一样,却鬼使神差并没有主动开口提及的。

她愣怔了一下,手中的鸡腿慢慢放了下来,手指微微蜷了些。

“是吗?”

不过很快,江恩桃面上却只摇了摇头,又笑了一声,状似轻描淡写,“也许是因为阿宝生前是孤儿,没有人为他立坟茔,所以这儿也找不到他的名字吧。”

她的话漠不关己的冷硬,目光却渐渐变得茫然,像陷入一场经年旧梦,与平日里的情形正好相反。

不见巧笑眉兮的“假面”,反而难得露出一丝对人真正柔和的怜悯。

陆茂之脸色没变,怀中却取出晶亮一物,他转了有关“阿宝”的话题,语气淡淡的,“这是从陈府回来后,阿宝在客栈附近捡到,交给我的。”

江恩桃从陆茂之手中接过,定睛一看。

大抵由于方显扬反复强调这东西一盏金糖丝熬一颗,江恩桃先前出于好奇看了几眼,是以存了些较深的印象。

“这不是方师弟带的糖块儿么?”江恩桃顿了下,猜测道,“不是阿宝或者方师弟自己掉的?”

陆茂之“嗯”了一声,又对她的后半句轻轻摇头。

“既然不是他们两个的,那就是捡的别人的。”江恩桃突然意识到什么,摁着突突乱跳的太阳穴,又问:“陆师弟,你何时跟阿宝关系这么好了?”

言外之意是,他为何捡到糖块选择给陆茂之,却不告诉自己。

……

没有想过江恩桃会这样问。

恰好,同阿宝一个模子的笑涡浮现在她嘴边,陆茂之莫名觉得目光一刺。

她待阿宝,确实不同。也许,她自己也未察觉到这点。

“我以为,以江师姐素来性子,不该无聊到计较这些。”

陆茂之落在她脸上的目光收回,转向旁侧,微微挑眉,“江师姐,在陈府我们并没有见到周童跟曲师姐的小弟。”

“你的意思是……”

“我怀疑……”

“我记起来了,方师弟也给过周童糖块,”江恩桃领会其意,思绪一下清醒过来,她揉了揉发脆的漂亮糖纸,愕然道:“陆师弟莫非是觉得,这糖是周童留下的?”

陆茂之重新注视着她,点了点头。

“周童跟曲渺渺小弟都没去陈府,难道他们是出了什么意外?”江恩桃前后一捋,神色也慢慢变得沉重起来,“曲渺渺的小弟也就算了,她对周童态度也颇有些奇怪。那日虽是远远一观,但陈府院外被赶之人,十有八九正是周童。但曲渺渺她言辞间一直多有闪烁遮掩,似乎不愿意让周童见到我们……”

江恩桃想起什么,定了定神,“对了,还有一事。陆师弟,我先前就想问你,你怎么比息月师姐还先发现,周童跟曲渺渺小弟有问题,又一再提醒我们?”

陆茂之目光微微一动,他平静地凝视着江恩桃,“江师姐,回答你这个问题前,可否请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江恩桃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道:“什么问题,陆师弟,你问就是。”

陆茂之一贯柔和的神情凝肃了些,语气却仍是平淡,“江师姐家中,可有亡故的幼弟?”

这算什么晦气问题?

江恩桃缓缓后退了半步。她蹙紧眉头,摇头咬牙道:“没有。”

答完之后,见陆茂之仍是站在原地,一脸不置可否的样子。

……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江恩桃无奈解释道:“陆师弟莫不是以为,阿宝一会儿叫我娘,一会儿叫我姐,便真跟我有什么关系吧?”

陆茂之没说话,一副你继续说,我继续听的样子。

江恩桃不知该说什么,心里想着:陆茂之怕不是担心她跟曲渺渺情况类似,有个明明死了多年的弟弟还要藏着掖着这事,假装无事发生,拖了他试炼任务的后腿。

偏偏陆茂之爱重的息月师姐还要顾虑曲渺渺的心情,逼得他只能大半夜把自己拉到阴冷潮湿的坟茔推断事实经过。

对他来说,这样的人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麻烦。已经有了一个曲渺渺,要是再加上一个她……

这样一想,她干脆道:“陆师弟,你放心。人死不能复生,这个道理我明白。别说我没有什么亡故的幼弟,就算真有,我也不会选择逃避……”

世间之事此消彼长。已经去世的亲人重现于世本就吊诡,天底下哪有这样违背常理的好事。

陆茂之看了她一眼,“江师姐能这样想,很好。”

江恩桃:……

心中已是了然。他果然是怕自己拖后腿,在闻息月面前又轻重不得,无处发泄,才在自己面前阴阳怪气要一个明明白白的承诺。

江恩桃脸色又变了几变,最后垮着个脸,“那我问陆师弟你的问题呢?如今你总该告诉我了吧。”

陆茂之淡淡“嗯”了下,看向某处虚无,“我小时候,曾经见过头七之日,有人用纸人作引,让人能见到去世亲人最后一面……”

……

第二日,客栈院子里,传来簌簌脚步声。

江恩桃看了雷打不动,起得比鸡还早的陆鹤澄一眼,又看了下他手中锃锃发亮的长剑,自愧弗如。

江恩桃打了一个呵欠,“小陆师弟,早。”

陆鹤澄盯着她眼下再明显不过的淡青,再观她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颇有些嫌弃,“江师姐昨日睡得不好么?怎么今日连晨剑都荒废了?”

“昨晚……”

江恩桃默然片刻,有苦难言。她一贯早睡,昨晚却在坟茔跟陆茂之几乎待了整晚。

“我知道我知道。昨晚,江姐姐是跟陆哥哥赏风景看月亮去了。”

阿宝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声音甜丝丝的。他看向陆鹤澄,做了一个鬼脸,“哼,那个陆哥哥比你厉害,还有江姐姐,就算不练剑,也不比你差。”

陆鹤澄脸都气绿了,一时分辨不出是做人便宜爹生气,还是连小孩子都倒戈,更让他生气。

“阿宝,你再胡说,信不信我把你扔黄大夫铺子里,像陈府小公子一样先灌上几副药,再把你丢回庙观。看你嘴还老不老实?”

阿宝吐了吐舌头,缩在了江恩桃身后。

江恩桃“啊”了一声,“陈府的小公子,陈元他生病了?昨日宴席上不还好好的么?小陆师弟,你怎么知道这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