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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彻心口、脖颈既破开,疼痛难耐,但莫忘了,他曾靠着皇帝之位摸到宗师境地,此时重创之下,身体本能发作,丹田那里居然还有真气在一股股的按照身体本能去遮护伤口,可惜他这些年荒废修为不说,把天下折腾这个样子,也不可能真的有什么深厚地气来护体……结果就是,真气断断续续来遮护他,他本人则反反复复遭受血液喷溅和伤口崩裂之疼痛,以至于在御座御案中反复挣扎挪动,血也溅的到处都是,几次想喊,脖颈那里也不知道断了几根管子,血液呛入,根本也嚎不起来。 周围人见到,并无人上前帮助了结,只是躲闪逃避,但还是不免溅了一身血。
最后,折腾了一刻钟,其人方才渐渐失了力气,只勉强躺在御座上,奋力喘了几口气,却依旧是被自己血水呛到,而这次艰难咳嗽之后,便再无了声息。
杀个人弄成这个样子,大家都有些烦躁。
但也只是烦躁,毕竟大家都是战场上经历过的,没有几个人觉得这有什么说法。
更不要说,过了片刻,符宝郎牛方盛与中书舍人封常便一起回来,带来了“皇后旨意”。
两个人进来,看到满地血渍和躺在御座血泊中不动的男子,心下一惊,居然一时间没有开口。
“是请赵王登基吗?”司马化达见状不由不耐,直接扶剑上前询问。
“是。”可能是宰相子弟出身见识的多,牛方盛第一个回过神来。“是立赵王……赵王在哪里?”
“赵王就在宫中别处,只是我们一群将军,如何能立赵王?”司马化达摊手反问。
这下子封常倒是有准备,赶紧取出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好的,旁边牛方盛根本不知道存在的“旨意”,然后高声宣读:
“有旨,柱国、睿国公领翊卫大将军司马化达加上柱国,为左仆射;虎贲大将军司马德克加柱国、骁国公,同为左仆射;备身府总参军司马进达为右仆射……共掌国事,定赏罚,立新君,商议回东都事。”
旨意简明扼要,就是承认叛变集团三位领袖掌握一切的名义。
而司马德克刚刚弑君前后还有些紧张,闻得此言,彻底放松,便主动朝司马化达拱手。
司马化达点头,只是一回礼,便环顾左右:“先派人去请牛督公,告诉他,宫人和内侍都交给他,今日后皇后也要请他来护卫,我不会干涉大内,但皇帝……”
说到这里,司马左仆射终于想起来一件正事:“赵王在宫中我知道,到底被安置在何处?”
其余人都不知道,各自乱看,最后看到张虔达那里,张虔达又去看元礼正。
元礼正一懵,赶紧回复:“昨夜群情激奋,昏君把赵王当做窥伺宫城的同谋,扔在马厩了,咱们赶紧去。”
虽晓得只是个傀儡,但想要安抚下面军士,方便赏罚,都还暂时需要这位,于是众禁军骨干不敢怠慢,纷纷簇拥着三位复姓司马的禁军首领往宫城一侧的马厩而去。
至于曹彻尸首,居然就扔在了成象殿。
众人抵达马厩,看到赵王被捆缚着扔在马粪堆里,一夜间脸都哭花了,旁边还有几具尸首,不由大定,几名军士赶紧上前扶起来,而三位司马仆射就在马槽这里,朝着马粪堆里的战战兢兢的赵王一起下拜,口称万岁。
赵王还想说些什么,却口舌嘶哑,而且无人理会。
实际上,一大堆禁军骨干下拜之后,司马化达便迅速起身,转身来言:“诸位,新君已立,正该封赏,但我以为,现在军心动荡,这个时候把诸位和旧部分开,反而容易出乱子,所以今日来的各位军权不动,而没有来的几位大将军也不要动他们,少许昨夜功臣,也只进补出缺的职务……还请大家不要觉得我赏罚不公。”
诸位军官闻得此言,反而振奋,纷纷称赞。
而司马化达却又干脆指了几人:“右威卫将军一直出缺,鹰扬郎将赵行密功勋卓著,可以补上;张虔达将军应该补白横俊的位置,做左骁骑卫将军;元礼正是虎贲军的人,请骁国公做主;还有令狐行将军,委实没有将军位子了,但本要回东都,请你来护卫赵……护卫陛下,然后单独成军,做伏龙卫的将军。”
众人纷纷称好。
司马德克又匆匆提拔了元礼正做了虎贲右翼将军,执掌金吾右卫,然后司马化达又提出来让牛方盛出身中书舍人,与封常一起暂时辅佐三位仆射管理南衙庶务,也都一路通畅。
随即,令狐行自引兵来,将新的皇帝带走去另一处殿中安置,而三司马带头,众人则边说边谈,往成象殿这里回来,却又开始说如何应对。
还没走到呢,昨夜没来的几卫大将军、将军,也就是张世安、李安远、张瑾、崔弘昇、何稀几人纷纷赶到,却也都和谐异常。
且说,他们之所以如此和谐,就是因为整个禁军体系都晓得,外面还有来战儿、鱼皆罗、吐万长论几人呢,尤其是来战儿和他的江都兵,跟禁军就尿不到一个虎子里去。
便是他们谁谁谁心中不满,或者另有想法,此时也要一致对外的。
更不要说,大家还要回东都的!
正和谐着,众人回到了成象殿外,忽然间,便闻得殿中有人放肆嚎哭,而且哭的那叫一个真情实切,哭的叫痛彻心扉。
一时间,大家都有些尴尬,甚至有不少人低头黯然,而所有人都止步不前。
“还是换个地方吧。”有人主动建议。
其余人如释重负,便又簇拥着三司马仆射往另一处殿中而去。
来到此处,又说了好一番话,眼瞅着外面太阳高照,便按照约定,匆匆往各处安抚军士、宣扬回东都,以及防备江都兵等事宜,而司马德克去巡视宫城,司马化达则留在殿中居中调度。
众人走出来,司马化达来送,其弟司马进达落在最后,趁机趁机低声来告:“殿中刚刚嚎哭的是那只大鹏……可要杀了?”
“先不要杀,却要留心看祝”司马化达负手含笑,姿态面色不改。“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对付来战儿那些人需要这种好手……而且,也要给他时间,把对我们不满的,对那昏君还有感情的给汇集起来,才好一网打经…不然如何能成大事?”
司马老七心中了然,补充了一句:“那位左仆射也要注意。”
同样是左仆射的司马化达干脆摆手。
于是,司马进达告辞兄长,自行出宫去安抚部属……然后其人来到宫门外大街上,听着满街欢呼声,心中微动,然后陡然抬起头来。
无他,一日两夜大风,不知道何时便已经停了。
司马氏果然有至尊垂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