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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着一股莫名的冲动，邢柔突然转头看向高荣。
“高荣，你写纸条约韩江出去是不是因为高小军？”
连她这个只看了一眼的人，都能发现高小军书包上的篮球挂饰和韩江钥匙扣上的篮球挂饰一模一样，那与韩江称兄道弟的高荣，天天看着儿子背着书包进进出出，能不知道吗？
邢柔想知道，高荣之前那么恨韩江到底是不是因为高小军，如果真的是的话，那他又是什么时候，从哪儿知道的。
闫肃被邢柔突然的问话弄的猝不及防，他警惕的往旁边走两步，正好隔在高荣与邢柔之间，防备着高荣有任何过激的行为举动。
幸运的是，今日的高荣似乎真的温顺了许多。听到这话后，他背脊只是稍稍僵硬了一些，随后就将手里的保鲜袋放下，扶着木桌边沿，缓缓在桌边坐了下来。
不知怎的，时刻警惕着高荣动作的闫肃竟从他这简单缓慢的两步举止中，看出了几分苍老的疲态。
高荣没说话，只是从桌上掏出香烟，又点燃了一根。
也不知道是不是邢柔的错觉，她总觉得抽着烟的高荣，眉梢眼角似乎都沾染了一股化不去的烟雾，浓重的像是一罐乌黑的中药黄连汤，又涩又苦。
可，这已经比邢柔想象中要好的多了，邢柔上前两步推开闫肃，直面高荣。
“高荣，按照你上次说的，我们对你和韩江做了调查，其中一项就是比对了你和你儿子高小军的dna，经过核实，高小军跟你并没有生物学上的血缘关系。”
邢柔这底牌摊的彻底且突兀，但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高荣垂头看着指尖不断燃烧的猩红色烟头，脸上却没有任何讶异的表情。
邢柔心一沉，仅从高荣刚刚的反应中，她就知道自己之前猜的大概没错了。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高小军不是你的儿子的？”邢柔往高荣方向靠近一步，语气不再咄咄逼人：“又是从哪儿知道的？”
“你当初写纸条约韩江半夜出去是因为你对他怀恨在心，你一直视之若宝的儿子高小军，其实是你妻子潘琴出轨韩江后跟他在一起生的儿子，对吗？”
邢柔的话字字扎心，几乎肉眼可见的，高荣布满老茧的手紧紧蜷起，青筋毕露，饱经沧桑的眼底也如蜘蛛结网般的，迅速织出一层红色血丝密网。
愤怒，憎恶，阴鸷种种情绪在高荣眼底翻涌，甚至有一瞬间，邢柔闫肃甚至觉得他会突然跃起扑上来，将他们两个知情人彻底的撕碎泄愤。
但，出乎他们的意外，高荣只是这样沉默的坐在那儿，独自消化内心的愤懑。
片刻后，高荣终于站了起来，他耷拉着眼将手中还剩下半根的香烟扔到地上，用脚碾碎。
“你们等我一会儿。”
说完这话，他转身就去高小军对面一侧的房间了。
高荣进了房间后，整间堂屋只剩下闫肃邢柔两人，闫肃终于可以走近邢柔拽着她的衣袖低语：“你刚刚太冒进了！”
其实邢柔刚刚说完后也有些后悔，觉得自己的方式有些太直接了，只是，她叹口气：“现在韩江和潘琴两个当事人都死了，我不问高荣本人，还能问谁？”
闫肃被邢柔的话问住，他楞了一下，“可是高荣对这件事一向十分敏感抵触，万一”
“没有万一，”邢柔截断闫肃担忧的话，她视线转向桌上那四五个菜，忽然停了停：“其实高荣对我刚刚的话，未必会没有防备。”
闫肃也不傻，顺着邢柔的话，自然也想明白了刚刚他们进来前，高荣特意让高小军出去买卤菜，其实就是为了支开他不让他故意听见他们接下来的谈话。
如果高荣早就预料到他们可能会跟他谈高小军的事，还主动让他们进来，就说明他其实已经做好了直面高小军不是自己儿子这件事的准备，自然地，也不会因这件事而彻底崩溃，做出脑子发热不可挽回的事。
想通了这点后，闫肃一直提起的心，终于稍稍往下落了落。
高荣进房间大概是找什么仔细收起来的东西，处在堂屋里的闫肃和邢柔竖耳听了许久，只听见房内不断传来重物落地，箱子开合的咯吱声，好一会儿后，高荣才拿着两个文件袋子走了出来。
见高荣把手上的文件袋子递过来，邢柔一边接过，一边疑惑的问：“这是”
随着她和闫肃同时打开这两份文件，那句问了一半的话，也不用继续问了。
那是两份dna鉴定书，同样的亲子鉴定结果：高小军和高荣无生物学亲子关系，与韩江系生物学父子关系。
只，不同的是，一份文件的日期是三月二十号，另一份文件的日期是四月一号。
终于亲眼看见了这铁一般事实的亲子鉴定报告书，证实了高小军的确跟韩江是父子关系，但邢柔心里却有些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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