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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
此间的一众将领皆是震撼,瞪大着眼睛看着林萧,心中为林萧的大胆而震惊的同时,很是为他捏了把汗。
而庆王一听,却是气炸了,一个小小的中郎将竟然敢当众如此忤逆他,简直是在赤裸裸地打他的脸。
不过林萧握着天子佩剑在手,庆王也不能无故乱来,最后咬牙切齿地盯着林萧:
“本帅从来不存在公报私仇!既然你说本帅乱命,那本帅就听听怎么个乱法,若是你说不出个所以然,那本帅说不得就要替陛下收了你的天子佩剑,治你抗命和忤逆犯上之数罪!”
“哼!既然庆王想听,那末将就来说说!”
林萧根本不受威胁,握着天子佩剑撑在身前的凳子上,冷然开口:
“自北伐以来,我右武卫恪尽职守运送物资,然契戎骑兵绕到后方、袭击后勤,我右武卫被迫与之对抗,以区区五千兵马对抗万余骑兵,死伤惨重!”
“对此,我右武卫多次上报统帅大帐,言之厉害、请求支援,可统帅大帐视而不见!”
“不仅如此,我右武卫以残兵十战契戎、灭契戎万余骑兵、力保大军后勤不失,可统帅大帐却假违抗命令为由,不仅未表彰我右武卫功勋,还抹我军功,实乃昏聩乱命之举,伤尽我右武卫拳拳报国之心!”
“然尽管如此,我右武卫仍以报国为己任,迎难而上,接到调令后,以残兵之躯立即赶来大营!”
“现在,我右武卫到达大营不过两日,庆王却要我们充当攻城先锋,末将想问问庆王!”
“十战契戎万余骑军的残兵还能战否?”
“被你伤尽军心的哀兵还能战否?”
“连日血战沙场十数日的疲兵还能战否?”
“就这样的军队你还用来担任攻城先锋,能攻上墙头么?这是对战斗的不负责,是对北伐战局的不负责,只要是位合格的主帅,都不会做出这样的安排!”
“帅不知兵、胡乱下令!我说庆王你乱命,有问题么?要不要把全军的将领召集起来议一议是否合适这么做?”
声音铿锵有力,有理有据中,带着悲愤和怒斥。
林萧的话一出,此间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为之一变,一股悲愤之气在帐中弥漫。
在此声之下,帐中的一众将领皆是默然。
而庆王却是愤怒了,双拳紧握、牙骨隆起,一双眼睛如同要噬人一样,怒视着林萧。
林萧那话不就在说他不是一位合格的主帅么?这对于庆王来说,是极大的侮辱!
不过林萧说得有理有据,这让怒火中烧的庆王一时被堵住了,不知道怎么反驳。
不过主辱臣死,此时同样怒气满面的刘周,当即朝林萧厉喝:
“放肆!如此污蔑主帅,林萧你不仅是抗命,还在忤逆犯上!”
“哼!”
林萧目光凌厉,猛然射向刘周,冷喝:
“军中将领有向主帅谏言之责,本将陈述事实,规劝主帅,句句属实,何错之有?”
说罢,林萧不等刘周再开口,便把目光望向了门口角落边的一道身影,道:
“普公公,您是北伐军监军,您对这事怎么看?”
唰!
林萧的话一出,此间的一片目光全部移动,皆是看向了门口,看向了那个不起眼的角落。
在那个角落里,此时正安静地站着一个手拿拂尘的老太监,正是当今皇帝的贴身大太监,普海鸿!
当今皇帝最重北伐,自然不会就这么放心把北伐军交给庆王,所以把普海鸿安排了过来担任监军,替皇帝看着北伐军。
只是普海鸿这个人在军中很低调,任何事情都不管,也不干预军事,一切都只是看着,从不多说一个字,所以时间一久,大家也就忽略了他的存在,甚至平时都不会注意有他这号人。
就像今日,普海鸿听说庆王带着人来了这边议事,才在后面跟着来的,然后悄无声息地站在门口的角落里,安静地看着一切,从始至终都没出一声。
这也就导致了这帐中好些人都没有注意到他,甚至他的到来都有好些人不知道,也就面对着门口且眼光六路的林萧,在他偷摸进来的时候,看到了他。
也直到林萧开口,众人才意识到他存在。
而普海鸿,他也没想到林萧会叫到他,整个人在原地显然愣了一下。
而后,面对帐中的一片目光,普海鸿没有波澜,只是朝林萧笑呵呵地开口:
“林将军这是在问咱家么?怕是要问错人了!”
“咱家虽然是监军,但咱家只是个内侍,可不懂军事,而且咱家这个监军也只是一双眼睛,只负责定期向陛下汇报北伐的情况,其它的一概不管、一概不问,更不会干预主帅和各位将军的战事和决策!”
“所以,林将军问咱家对这事怎么看,咱家回答不出来,也不懂这个!”
普海鸿笑着满口拒绝,根本不回答林萧的问题,话里话外都把自己置身于事外,一副中立的态度。
不过说完后,普海鸿又话音一转,笑眯眯地朝林萧露着赞许:
“不过林将军以五千兵马在后方十战十捷,并且灭契戎万余骑兵,却是打得漂亮,没有辜负陛下对您的期望,也没有辜负陛下赐予您的天子佩剑,此事咱家会如实向陛下汇报!”
“哈哈哈哈!多谢普公公夸奖,那林某就先谢过普公公了!”
林萧顿时痛快大笑,当即朝普海鸿拱了拱手。
普海鸿虽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有后面那句话就足够了!
“林将军客气了,向陛下汇报军中的事情本就是咱家的职责,说不上谢的!”
普海鸿最后笑了笑,随意应付了林萧一句后,便不再开口,垂着眼皮继续安静地待在角落里。
而普海鸿这句客气话虽然是对林萧说的,但也像是在跟庆王解释他为什么这么做,依旧把自己置于中立的位置。
当然,他后面这句话是否还带有提醒和警告的意味,那就要看听的人怎么理解了!
而庆王何其敏感,作为主帅的他,自然是一听就有了这方面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