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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桑涅恩,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选择。宫玉成心情复杂,虽然不再被景滢白嫖,却有了被疏远、取代的辛酸。
桑涅恩没穿衣物,身上没有属于人类的细节,更像制作精细的塑料模特,红色眼眸僵硬的盯着景滢,如果不是蓝色短发太二次元,很容易叫人联想起女鬼。
果然二次元是破除恐惧的利器。景滢看着桑涅恩控制蜂群将断手钉在地上动弹不得,忙里偷闲用普雷厄之眼看八卦。
【蜂巢】是景滢为桑涅恩特别设计的异常物品,原本叫【电子蜂巢】,在一次改变后删掉了前两个字。
“蜜蜂”的外形是指尖大小的多面体珠子,乍一看和昆虫没有任何关系。各种质感的表面遍布花纹,或多或少,全由其中的能力决定。
蜂群将断手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各自旋转、震动。断手变得越加干瘪,最后腐朽成泥土,不再具有威胁。
将断手吸干的蜜蜂表面纹路多了些,飞回了桑涅恩身边的【蜂巢】主体里——外形倒是和蜂巢相似。
桑涅恩的能力主要体现在信息方面——处理人类信息,邪祟信息,异术信息,学术信息……单拿出去像块石头,只有被动挨打的份,但和异常物品配合使用称得上双向奔赴。
除了桑涅恩,景滢想不到任何让【蜂巢】吸收一百多种邪祟力量的可能性,能在这找到这么多鸡零狗碎刚好增加【蜂巢】内邪祟信息的多样性,称得上额外收获。
“需要多长时间?”景雪云看着景滢在密密麻麻的邪祟中间,靠一只邪祟保护,麻木的人性都产生了恐惧情绪,“她和你说了什么?”
当师傅的,需要从别人那里知道自己嫡亲徒弟的打算,景雪云师道尊严已经称得上被景滢按在地上摩擦。
“她没说。”宫玉成紧盯着桑涅恩,只要桑涅恩对景滢有一点意图就会以此为由全力出手,“她什么都没和我说。”
景雪云起疑的同时有些痛快,眼看桑涅恩吸干二十三个邪祟碎片以后身上的金色纹路已经开始蠕动,炁在空气中以肉眼可见的“气流”波动,让不少人变了脸色。
在这的所有人——甚至包括宫玉成都见过这种邪祟暴走的情况。
这叫什么事?处理掉阉割版,换来的大的?桑涅恩将蜂群收回蜂巢,盯着厉景,消失在所有视线里。
不愧是景滢。厉景领会了其中隐秘的杀意,向景滢点头示弱。
只要厉景有一点异动,蓄势待发的桑涅恩就会从梦境出来,给予参与者致命攻击。
宫玉成终于舒坦了。
【不让自己知道是怕被厉景用天眼看出破绽,从而提前针对,一定是这样的——宫玉成如是想。】
能在地脉中从明朝存续到现在的邪祟不多,最强的已经最早爬出来被桑涅恩蚕食,剩下的几乎难以维持形状,被景滢用化念解决也不是什么让人难以接受的事。
烧光了两根阴烛,一滩鲜红的液体从地面渗出来,流到了景滢手边。
终于啊。景滢盯着视野中字号最小、闪电般滚动的文字,用血役术将蕴含大量信息的炁血拎在指尖。解析自己留下的信息是一种享受,尤其是未来对普雷厄之眼领悟更深的自己。景滢一想到自己能在十五个单位的能量中塞进这么多信息就不那么想死——至少等做成这么牛逼的事再说。
只是里面有些莫名其妙的指示,来自于自己没错,但太过莫名其妙,比如在安百福清醒以后立刻说“我不是你妈”。
什么玩意?现在流行睁眼叫妈?景滢将信息输入【打印机】,腹诽的时候差点出岔子,将“集中注意力”加进了to do list,加急。
景滢只是雕像般坐在椅子上,眼帘低垂,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扶手,一动不动半小时,肉眼看上去实在缺乏观赏性。
但在场的都将异人这条路几乎走到头,只觉得目眩神迷,心驰神往。
将炁玩到这种程度,真的还算人类么?
“我的工作完成了,等人醒了把这个交给安百福,有意外联系我。”景滢将信纸塞进宫玉成手里,甚至没给宫玉成开口的机会,“我在山里等你消息。”
宫玉成愣了。
“在山里”是两人曾经开玩笑似的定下的暗语之一,表示“我不方便停留”——按照景滢的习惯是不会用这么模糊的方式形容地点的,“等你”表示“没有危险”。
景滢在躲什么……没危险的东西?宫玉成戴上眼镜,展开信纸,看一眼之后差点没绷住。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我知道的不比你多,暂时不见安百福只是防止可能存在的悖论。】
宫玉成从没见过这么不靠谱的景滢,一时间有些无措,等到骨架成型以后才决定随机应变——无能的美化说法而已。
景滢在和景雪云打招呼以后用传送门回到玄色,思绪混乱。
现在最紧急的问题是:从未来的自己那里得到消息会导致什么后果?
这个答案会严重影响景滢的计划,却偏偏没法信任普雷厄之眼或任何和邪祟、能量沾边的人。
还是认识的人太少了,否则怎么现在连个咨询对象都想不到?景滢关掉了普雷厄之眼,躺在床上,搂着小狗昏昏欲睡,结果被一个电话吵的清醒了起来。
“你在哪?现在来一下。”宫玉成语气少有的坚定,“他看过了信,出了点意外,需要你解决。”
其实用明朝血复活一个人这件事本身就是最大的意外。景滢忍着不用普雷厄之眼剧透,亲狗头以后回到明朝乱葬岗、末日前的商业区。
宫玉成欲言又止,看向景滢的眼神里有几分谴责。
“我怎么可能花这么多时间把人捞出来塞进这玩意里面?直接把人埋在地底下多方便。”景滢看着没有皮的人,迷惑且心虚的向宫玉成和景雪云解释,“是他自己想要这具身体的……”
宫玉成表情一言难尽,将“你说是就是吧”写在脸上,景雪云也哄孩子似的微笑点头,只有厉景面色沉静,不辨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