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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雪般的面具很快被景滢亲手击碎。白敬泉紧盯着景滢站在落地镜前,调动五官,或喜或嗔,几分钟后就变成了一个大脑简单、沉浸于纸醉金迷的小金丝雀。
在心里佩服了景滢的演技,白敬泉绅士而宠溺的伸出手臂:“你需要我怎么配合?”
“带我走遍整个平阳街,和熟人打招呼——要是能聊天就更好了。”景滢挽上了白敬泉的胳膊,一双格外明亮清澈的眼眸直直的撞进了白敬泉的眼底,“有我在,你不会有危险。”
在逛街结束后,一行三人才有了逛街的样子:穿梭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走进每一家敞开大门的店铺。
景滢用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时不时撒娇似的在白敬泉耳边轻声说些什么。白敬泉尽职的扮演着金主的角色,凡是景滢目光停留的东西尽数买下——好在都是些小物件,林间一个人也拿得动。
拍卖会入口设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平房里,两个黑黢黢的人验过每人的木牌,指了指房间尽头通向地下的楼梯。
三人沿着古朴的黑石阶向下,墙壁上镶着的某种明珠散发出太阳般暖洋洋的橘黄色光芒,让景滢觉得有些别扭——就像身上沾了一层黏糊糊的水汽?
错觉么?
【风水学大乘之作,对异人和邪祟都有相当的克制作用,这份负面影响对你来说可以忽略不计。】
向下走了十三分钟,豁然开朗。几十层座位逐层向下延伸,中央就是唯一被照亮的、站着拍卖师的圆台。
至于拍卖师……景滢没说出口,只觉得那个看似平凡的中年人有种难以言喻的违和感。白敬泉按照木牌号码找座位,低调而沉默。
“你们在这不安全,跟我来。”
是厉景,悄无声息的坐在了一把阴影中的椅子上。
白敬泉认识厉景,直接看向景滢,征求意见。景滢轻轻点头,跟着厉景向上,眼看笼罩在黑暗中的男人推开了一扇和墙壁融为一体的门,任由让人不舒服的暖黄色灯光洒在身上。
看着几个不应该在此时此刻出现的熟人,景滢无话可说。
“是你自己要来的。”宫玉成有些疲惫的笑了笑,“别在外面,不安全。”
“我在外面,对其他人来说才是危险。”景滢笑着蹲下身子,朝小狗的方向招招手,“你竟然能让说动桑涅恩来帮忙,厉害。”
“桑涅恩可以在进行安保工作的同时照看茉莉。”桑涅恩瞳孔中倒映着怀抱小狗的年轻女孩,“景滢是否需要桑涅恩拒绝类似行为?”
景滢吸了几口小狗味,只觉得心情大好:“你自己决定,不必在意我的想法。”
“我只有一个问题——”
“知道了。”宫玉成郑重起身,向景滢介绍,“这位是本次拍卖会主办人,闵夫人的独孙,闵殿生。”
【也是你后天的相亲对象。】
【宫玉成的计划已经征得闵殿生的同意,并短暂得到了闵家的全力支持。】
雪中红梅般的年轻人朝景滢矜持点了点头就算打过招呼,自然的无视了白敬泉和林间的存在。
虽然不尊重,但对白敬泉来说更安全。
景滢回以同样礼貌的笑容——转向宫玉成的时候就消失了:“还有时间吗?有就快说。”
“我哥在杜行云手上,今天要把他捞出来。”
闵殿生微微挑眉,惊讶一闪而逝。
【闵殿生惊讶于宫玉成的坦诚和简洁。】
“有什么难做的地方?我可以帮点小忙。”景滢将小狗揉的昏昏欲睡,眉眼间笼罩上一层温柔,“后续别太麻烦就行。”
“对你来说不难。”宫玉成松了一口气,“杜行云在九四六附近,乱起来的时候需要一个人——或东西把他带走。”
“问题是,我们不想让杜行云抓住任何把柄。”厉景敲了敲景滢的脑袋,“叫人认出来会有点小麻烦。”
可不止是“小麻烦”。闵殿生想到复眼似的枪口,想到家族最近承受的压力和威胁,微微蹙眉。
“没什么标志性的术……用冥钞驱使邪祟如何?”
“那得是常见、没有主的才行。”
“那蜃鬼呢?”
厉景沉吟片刻,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其实把宫玉汝捞出来的方法说起来简单极了——制造些不可抗力的混乱,厉景趁乱带人离开。
“还有多久?”景滢让罗耶娅收集恐惧结晶,“你们原本的计划是什么?”
“龙脉暴动。”闵殿生微笑,“若是能保住街面,算我欠你一份人情。”
“……龙脉?”景滢紧盯着闵殿生的薄唇,“我……知道了。”
【龙脉是真实存在的。】
罗耶娅怀里抱着大小不一、璀璨如红宝石的恐惧结晶,满脸不悦:“怎么要的这么突然?小心——”
话说到一半罗耶娅突兀的闭上了嘴,横瞳微缩,看向闵殿生的方向充满警惕。
“一点紧急情况——我又不是预言家,怎么可能每件事都提前知道。”景滢用衣摆垫着手,接过几十颗“发育不良”的恐惧结晶,一把倒进嘴里,“唔……只能……咕噜咕噜……麻烦你……咕……”
厉景和宫玉成心惊肉跳,眼看景滢粗暴的咽下好几口茶水,将恐惧结晶吞下。
明亮温暖的房间里暗淡了几分,一种难以名状的寒意笼罩了每个人。
【闵殿生掌握与另一只天眼有关的异术,能看见蜃鬼。】
那可真惨。景滢掀了掀眼皮,嫌弃的“切”了一声。
这次的蜃鬼反而小了一圈,仍然是污秽破烂的长袍和几乎盖住整张脸的漆黑长发。但这次裸露的皮肤不再是泥水似的灰白,而是鲜红、蠕动着的筋肉。
多看了两眼,景滢才发现,蜃鬼露出的血肉竟然完美契合人体解剖结构。
“如果给它披上一张人皮会怎么样?”景滢在自己越发急促响亮的心跳声中问道。
“活剥一张人皮,给它披上就行。”厉景轻描淡写,“你运气不错,现在它只缺一张皮。”
景滢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宫玉成有种不好的预感:“别——不管你在想什么,都别说,也别做。”
“那就证明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咯。”景滢嬉皮笑脸,“又不要用你的皮,有什么好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