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言本言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康妮小说网https://www.vkni.org),接着再看更方便。
英慈找了匹枣红大马,本打算直接骑去明德书院,可没走出几步,就觉得头晕脑胀,差点从马背上滑落。
这才想起自己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体力会支持不住,于是在路边买了块饼,塞进嘴里,胡乱嚼了几口,咽进肚子里。
等爬上山,夜幕已临。
难得这两天没下雪,云层轻薄如纱,冰轮半隐半现。
她擦了擦满头的汗水,从马上一跃而下,大步踏进书院牌坊。
几名守门的黑衣大汉认出她,自动让出一条路来:“英姑娘这么晚了,过来所为何事?”
英慈颔首:“几位大哥能否帮忙通知山长,英三有要事相求。”
黑衣人脸露歉意:“这不好办啊。山长抱恙,去苏州休养了。”
英慈听到自己的心咯噔往下坠去——
若是她赶到那边去,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那程教习在不在?”
几个黑衣大汉交流了一番回道:“方才他去了养病房。”
英慈急忙奔向那间小屋子。门缝透出隐隐的烛火光芒,里面传来程大胡子的声音。
“我这腰是老伤了,最近天冷,老是复发,还麻烦你开些好药,让我舒服些。”
一向粗犷的嗓门里带着的撒娇意味,让英慈汗毛直竖,害怕许大夫会恶心得当场揍人。
不过还没听到拳头呼呼声,张书生就咳嗽着插嘴了:“作为一名男子……腰不行……人自然也不中用了,你还看什么病……不如找块草席,把自己埋了。”
程大胡子捶了下床沿,低吼道:“腰不行与人不行是两码事,总比你,气都快断了强。”
张书生冷笑:“我虽然身弱,但命长,不像你,娶妻不到几年,怕是就会让人当寡妇。”
许大夫终于忍受不了两个男子菜鸡互啄,厉声制止道:“你们两都给我闭嘴,谁再胡说八道,我就赏谁一包销骨散。”
这番对话怎么听怎么诡异。
英慈可没工夫听他们矫情,敲了两下门,径直走进屋内,对三位教习鞠躬:“深夜打扰三位教习,实属无奈。”
程大胡子本侧卧在病床上,衣衫挂在肩头,露出半只硕大的胳膊,听到英慈的话,慌忙将领子扯回去,裹紧了,连脖子都不露出来。
等英慈说完海天瓷的事,他目光凝重,摸了把胡子缓缓道:“有些棘手。”
英慈急道:“聂子元是书院的学子,若是他被冤枉,书院也无光。程教习,求求你。”
许大夫刚被英慈坑了一次,说是让她帮忙治个小毛病,哪知去了小赖家,非但没收到银子,还因为“良心未泯”被迫照顾病妇,给母子两做了顿饭,再次见到英慈多少有点情绪,但看她双眼通红,眼下皮肤青黑,发丝沾满汗水,一缕一缕地打着卷,贴在额前,看着有些可怜,便忍不住跟她翻老账了。
再说了,聂子元这学子,她算是喜欢。
人长得好看,赏心悦目。
举止优雅,从不装病给她添麻烦。
这种人不应该死那么快,就算必须死,也要给她当蛊,炼制出什么绝世毒药,才不算浪费。
于是白了程大胡子一眼:“世上无难事,只是庸人办不到。”
张书生躺在程大胡子旁边的病床上,闻言,病殃殃的眼顿时金光四射,捂着嘴咳嗽了片刻,接下来的话竟然一口气不带停地说完了。
“许大夫,英三,这事对程大胡子来说,的确太难,不如交给我。”
程大胡子急得从病床上跳下,抓着张书生的衣领嚷嚷:“你都快入土了,和我争什么争?闹了大半辈子,也没出什么结果,还不认输么?”
张书生冷冷一笑,从头上拔下簪子朝程大胡子刺去,程大胡子慌忙躲开,那簪子擦过他的头发,竟然削断一缕发丝。
程大胡子脸色骤变,两人你来我往,在养病房动起手来。
“你们有完没完!”许大夫怒气上升,不知从哪里找来一盆不知做什么的黑漆漆的药水,朝两人浇去……
这三人加起来都快一百岁了,却跟孩童似的吵架打架。
英慈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垂在额前的发丝别到耳后,赶紧去想别的办法。
“三位教习,此事紧急,我先走了。若是你们有什么好消息,麻烦遣人通知我。”
说罢抱了个拳出门,翻身上马,一抬头,看到薄云消散,月明星稀。
明日或许是个好天气。
她扯着缰绳对马背重重一甩,马儿受了刺激,犹如离弦之箭奔出明德书院。
经过一片树林,英慈听到身后传来断续的马蹄声,猛地收住缰绳,侧过脸,看到有人骑着马跟过来。
英慈的视线顺着马背上的人,移到马腹旁一截扭曲的腿上。
她不悦地压低眉毛道:“冯睿智,你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