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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正堂老脸微红，以他的身份说这样的话确实有些不合适，而且人家帮了大忙，自己却有所保留倒是显得不地道。
“小友，现在我有难处，等过了这个坎定然好好回报。”林正堂也是敞亮人，更不是过河拆桥的人，更何况眼下还真离不开这个小牙郎。
云峥也被林正堂的反应逗笑了，他笑着道：“林老爷误会了，我刚才是跟您开玩笑的，我这次来可不是找您要好处的，而是来帮您的。”
“帮我？”
“对。”
云峥淡淡道：“我虽不知全貌但也能猜出来，做这件事的就是您的兄弟那位林二爷吧，鳝鱼血是他涂抹到门上的，涂抹在府门是为了让全府的人受到惊吓，涂抹到你的卧房门是为了让你受到惊吓，后来说见到鬼的也就他自己，可在当时那种情况人心惶惶，包括你在内也都相信了，同时他还散播出了谣言，让林府发生的事情被周边人所知。”
“他还跟外人勾结了吧，我记得秦管家说过，自林府出事后，林氏商号生意也一落千丈。”
“没错。”
林正堂内心尽是感叹，眼中的欣赏毫不掩饰，此刻他把云峥当成同辈人，要知道以他的年纪当云峥的父亲也绰绰有余。
“我是怎么都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的吃里扒外，平时待他也不薄”林正堂摇头叹息，想来是备受打击，亲弟弟跟外人勾结谋算自己，这确实难以接受。
“我把家族最重要的生意交给他做，甚至把财政大权也交给他”
云峥问道：“林二爷现在在哪？”
“我家是做染布和丝绸生意，从江州进货到京城售卖，我一直有稳定价优的供货商，林氏商号做的是精品布料，在京城这种权贵云集之地倒也能售卖的出去，但从年初开始，与林氏商号经营相同的南氏布庄却也有了跟我们相同的布料，当时我还懊恼怎么就被他们知道林氏商号的拿货地？”
“南氏布庄跟我们竞争，生意虽没原来那般红火倒也能够维持，可到年中原先那家供货商突然停止给我们供货了。”
听到这里，云峥问道：“是拿货价比你们高吧。”
“是。”
“是不是还高不了多少？”
林正堂问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们的拿货价被提前透露给南氏布庄了。”
“是。”
林正堂低沉道：“我也是现在才想到，只是我怎么都没想到我的兄弟竟然会勾结外人害我，我想不通啊，现在他在江州，我让他重新找一个供货地，难怪这么久都没有音信，原来是这个原因。”
“林二爷什么时候回来？”
“林二爷？”
林正堂怒声道：“他将要被逐出林家，我还要整死他，还林二爷？”
这家伙终于是破防了，云峥暗笑，等林正堂平复下来又道：“大概还需要五六天。”
云峥笑着道：“我猜他会等着你的林府什么时候卖完什么时候回来。”
林正堂点头，“我想的也是这样，本来我准备直接收拾他，但转念一想这件事情并不简单，林正严不是一个人，也不止是跟南氏布庄勾结，应该还有崇贤房牙的人，这里面牵扯复杂，我是想问问小友你该怎么办？”
“你是试探我吧？”
云峥岂能不知林正堂的用意，有两句话在京城广为流传，其中一句是天下的牙人一般黑，还有句话是天下牙人是一家。
田牙，房牙，钱牙，船牙、人牙不管是什么牙人都能串通起来沆瀣一气，云峥是牙人，还跟崇贤房牙的牙人同出汇金牙行，最开始或许是他不知情才揭开了秘密，现在他已经知道了，也许就不一样了，甚至已经跟崇贤房牙的人已经通气了也不一定，这种事情在没做之前你找不到任何证据表明崇贤房牙参与，明明是你自家人作害，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林正堂尴尬一笑，在这个小牙郎面前他似乎都没有秘密，仿佛面前的不是一个小年轻，而是一个深谙世道的老油条。
云峥沉声道：“我很明确的告诉你，我对这种事情很是不耻，我不是什么好人，也不算正直，但我做牙人有自己的底线。”
他说的是实话，在他看来不管是做牙人，还是做什么都是一样的，有的钱能挣，有的钱不能挣，该有的底线一定要有，否则人跟畜生又有什么区别。
“小友，我相信你！”
林正堂看起来很激动的样子，或许是云峥这句话说到了他心坎。
“以茶代酒敬你一杯，你我年纪相差不少，但这也不算什么，咱们就算忘年交以兄弟论处，我是哥，你是弟。”
云峥也拿起茶杯只是略有些尴尬，这兄弟怎么看都不合适，不过也能看得出来，林正堂还算是一个性情中人。
“我是个商人，都说义不经商，我觉得则不然，就像小兄弟你说的，我们是赚钱但不是什么钱都赚， 若是黑心钱，违背良心的钱也赚，那真的是不如畜生。”
林正堂觉得自己是遇到知音了。
经此后，两人彼此都多了些信任，林正堂问道：“兄弟，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听你的。”
云峥
看着林正堂一脸认真的样子，云峥实在不好回绝，便勉强应了下来，他沉声道：“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不要着急，要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之后呢？”
林正堂也是见多风雨的大商人表现的很沉稳，在出事后并未想着第一时间闹腾，而是在冷静的考虑该怎么处理，这样沟通起来更好。
“你已经知道作害的人是你的兄弟林正严，你最多把他逐出林家，这是你的家事，就算报官都不一定有用，你真把你兄弟逐出林家也许正顺了他心意，毕竟你的林氏商号已经完了，他该拿的好处想必已经拿到了。”
“这就是我要说的。”
林正堂看云峥的眼神中都多了一抹敬佩，云峥沉声道：“你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报复，而是该想办法怎么挽回你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