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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锵锵锵——”乐声再次响了起来。
暮色渐至,侍郎府的下人们开始掌灯。
几盏彩色的灯笼高高挂起,将院子照得亮堂一片,更是映得庭院中央一身青衣的乔悠悠眉眼顾盼生辉。
乔悠悠头顶着那看不出朝代的官帽,踩着鼓点,迈着小四方步走了几圈,倒是学得像模像样。
张伦捋着胡子笑道:“没想到咱们户部衙门真是人才济济。”
陆侍郎也十分欣慰,“是啊,平日里瞧不出来,原来一个个都身怀绝技。”
两人脸上都浮现出期待的神色,在门口坐廉的李公公也忍不住向这边望了过来。
乔悠悠转了两圈,终于停下来了。众人知道这是要唱了,都坐直了身子。
“十年窗下苦耕耘,笔耕不辍志凌云。泪洒书卷无数个,今朝终得天酬勤。”
乔悠悠一开嗓,陆侍郎险些一口茶水喷在张伦脸上。
这……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唱法!?
陆侍郎自诩是个风雅之人,对戏文颇有研究,但从未听过这种……南不南北不北,好似在唱,又好似在念的唱法。
欣赏不来,实在是欣赏不来。
陆侍郎想捂耳朵的手又放下来了,还是忍忍吧,毕竟是下属的一片心意。
这一嗓子别说陆侍郎了,所有人的表情都有些惊愕,就连闵元都愣了。
乔悠悠这是在干嘛!?她真的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吗!???
乔悠悠才不管这些,脸不红心不跳,捏着自己临时抱佛脚学来的半吊子唱法,十分投入。
只见她抖了抖袖子,眼前仿佛看到了一扇大门,拿捏着腔调半唱半念道:
“这户部衙门的大门,果真是好生气派~!”
然后做了一个推门,跨过门槛而入的动作,抬手扶了扶自己的“官帽”。
“看来演的是新科进士初入仕途,刚进入咱们户部衙门的事儿。”陆侍郎为张伦斟了杯酒,说道。
张伦点点头,呵呵笑道:“倒是很有新意。陆大人为咱们户部劳心劳力,衙门上下团结一心,想来她唱这一出也是为了赞美咱们户部衙门的氛围。”
说着不由得望了一眼坐在门口的李公公,心想若是户部的这些优点能传到圣上耳中,那也是不错的。
乔悠悠假装走进了户部衙门,左顾右盼,接着好像看到了什么人,向那“人”走过去问道:“这位大人,下官初来乍到,不知要如何做才能保仕途一路顺畅,还望大人赐教一二。”
乔悠悠对着空气说完,立刻站到了对面的位置上,清了清嗓子,用压低几分的声线说道:
“这有何难?你且听我细细道来——”
接着又是一阵锣声夹杂着鼓点,乔悠悠转了几圈唱道:
“一要酉时不得闲。便是无事对空纸,作画练字度虚年,也须得坐值坐到月上三更天,好教那上差大人把你怜。”
声音传入院内众人的耳中,所有人都惊了,却不是因为乔悠悠那不伦不类的唱法——
她竟然在侍郎大人的寿宴上,当众嘲讽户部的官员故意磨洋工,拖延时间不下值。她肯定是疯魔了,否则怎么会这样绝了自己的后路!?
莫说她此举会不会惹恼侍郎大人,就她这一句话,便得罪了户部上上下下的大小官员,从今以后便无人再敢与她来往。若她哪日落罪了,更不可能有人出来帮她求情,不落井下石已经是仁至义尽!
在官场,和光才能同尘。
度支司不少官员下意识将目光投向赵升平,赵升平能力平平,本就没多少事务需要他处理,他却偏偏每日都要在衙门里待到很晚,等闵元下值的时候才一起走。
赵升平桌案上光是练字的草纸,都堆得比公文高了。
赵升平的脸上红一块白一块,底气不足地一一瞪了回去,用目光道:
看什么看?你们比我也好不到哪去!
院中众人的神色精彩纷呈,坐在上座的陆侍郎也是惊怒不已。正欲斥责乔悠悠,又下意识先看了一眼张伦的脸色。
张伦面色微沉看不出喜怒,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乔悠悠。
乔悠悠还在继续唱。
“二要耳聪目又明,亲上官之所亲,恶上官之所恶——”
接着唱词中又提及自己因与闵元不和,张伦召集户部众人议事时竟无人通知自己一事。
张伦微微挑眉,这才想起面前这女子正是上回议事迟到的员外郎,心中顿时了然。
陆侍郎终于忍不住想要呵斥乔悠悠,张伦却淡淡道:“让她唱。”
陆侍郎只好坐下,心中慌乱不已。
乔悠悠还在继续唱,将自己进入户部衙门之后种种荒谬的所见所闻,包括众人是如何费心讨好上司,又是如何排挤异己的,全都一股脑唱了出来。
乐声不知何时早已停歇,偌大一个侍郎府,一时间寂静得只剩下乔悠悠那荒腔走板的词儿,清清楚楚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早已无人在意那别扭的唱腔,但一股尴尬的氛围仍是在院中蔓延开来,蔓延到了每一个人的脸上和心里。
诡异的氛围终于被闵元暴跳如雷的怒喝声打破。
他冲到庭院中央,也顾不得体面,用手指着乔悠悠的鼻子,大声质问她想要干什么。
眼前的闵元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乔悠悠看着他却笑了,脸上的浓妆衬得那双大眼睛更加明亮。
“闵大人,我唱错了吗?”
接着她又提高几分音量,一字一顿地问:
“闵大人、在座的诸位大人、同僚,敢问我方才所唱的,哪一句是胡编乱造!?”
掷地有声。
无人应答。
陆侍郎再一次看向张伦,却见他面色有些复杂,嘴角却一点一点地扬起了一丝弧度……他竟然在笑!?
张伦也是一路在官场摸爬滚打才坐到户部尚书这个位子的,乔悠悠所说的那些,在他眼中不过都是小把戏,一眼看透,甚至懒得说破。
他想起许多许多年前,自己初入官场之时,也曾对这些人情世故、钻营手段嗤之以鼻。
可是如今看这些事,却习以为常,甚至觉得官场本就应当如此。
而自己究竟是何时有了这样的念头,竟已想不起来了。
(看了大家最近的反馈,咩咩也有在反思,这部分剧情一边是悠悠的事业线,一边在为即将开始的太子之争埋伏笔,比重控制不大好导致剧情进度慢了,让不少宝子看得心急,在此致歉。
后文会优化叙事节奏,不再出现类似情况,确保大家的阅读体验。再次感谢愿意陪这本书一起成长的宝贝们,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