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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记糕点铺出品的奶糕通体白色,奶香浓郁,口感不软不硬,大人咬上两口便化了,但对正长牙的孩子来说,咬起来需要花些力道,正适合磨牙。
岁岁捧着奶糕吃的香喷喷的,嘴巴一鼓一鼓的小模样看的竹生都有些馋了。
岁岁很是大方,黏糊糊的小手抓住奶糕,哒哒两步就走到竹生面前,将奶糕递了过去:“西熊次。”
小家伙亲自送来的,竹生顿了顿还是伸手接过,不过听到岁岁又叫他“西熊”,竹生咬了一口奶糕,忍不住道:“岁岁,那个字是‘兄’。”
岁岁摇着小奶糕,一张嘴,口水就混着奶液从嘴角流了出来,还含含糊糊的跟着学:“咿拥。”
虽然字儿错了,但好歹音调是准的,竹生便笑了起来。
“别逗他说话了。”沈携安瞥了竹生一眼,拿过帕子轻柔地擦净岁岁嘴边的口水和奶液。
岁岁本就话多,就算竹生不逗,他自己也要说话的。
“咿乎,好次呀。”
“好吃你就多吃点,不要说话了。”沈携安边给他擦口水,边拒了岁岁要递给他的奶糕。
“好~”
岁岁答应着不说话,却又张嘴回了一句,自己吸溜着又要流下来的口水。
陆逍看了半晌,没等到小家伙跟他说谢谢,嘴角不自觉有些绷直。
这小孩真埋汰,下次还是不要给他买奶糕了。
陆逍正想着,岁岁若有所感地抬起小脑袋,抓起奶糕走向了陆逍,笑得眉眼弯弯,灿烂极了。
“坏酥酥也次。”
到底是谁教他叫别人坏叔叔的?
陆逍一听见那三个字就忍不住脸色一黑,而且他早已辟谷,才不会吃这凡俗之物。
陆逍想拒绝,但是小家伙仰着脑袋,一手抓着他的衣袍稳住身体,一手高高举着奶糕,水亮的大眼睛澄澈透明,满是孩子的天真柔软。
“次呀。”
听见孩子满怀期待的邀请,陆逍拒绝的话堵在喉咙,没有说出来,沉默地接过了岁岁递来的奶糕,陆逍顿了一会儿后说道:“你若是喜欢,本座就去买一车回来。”
一马车的奶糕?
沈携安紧了紧拳,这人一点儿照养孩子的常识都没有,是想将孩子吃坏吗?
岁岁倒是开心地拍着手掌:“好!”
沈携安将这个满脑子只有吃的小家伙抱回来,一块奶糕堵住了岁岁的嘴,说道:“一日两块,不能过量。”
这话看似是对岁岁说的,实则是说给陆逍听的。
陆逍念及沈携安是个大夫,对凡人的身体状况比他了解得多,因此便将买一车奶糕的念头打消,转身出了屋子。
离开众人的视线,陆逍看向手中那块香气四溢的奶糕,想起岁岁方才仿佛吃到珍馐美味般的表情,心里生出些好奇。
凡人的东西真有这么好吃?
白念也总爱捣鼓吃食,这回来了凡间,吃的都是凡俗之物,也不知她那张嘴吃不吃得惯?
陆逍将奶糕送进口中,试探地咬了一口。
奶糕甜味很淡,入口没一会儿便化了,口腔立马被一股浓郁的奶香充斥。
味道倒是不差,想来他与白念的孩子也会喜欢吃的。
每每想到妻儿,陆逍的神色便会不知不觉的柔软下来,气质也不像平时那般拒人千里之外。
傍晚,沈携安在厨房忙得热火朝天,绑着衣袖,围着围裙,冷白的手挥着锅铲,一道道家常小菜便出锅了。
红薯粥、玉米面饼子、腌萝卜、炒腊肠,炒酱豆,还有一碗专给岁岁做的蛋羹。
这些虽然谈不上什么山珍海味、珍馐美馔,但是样样都花了心思,散发着年节里的烟火气。
岁岁还使不好勺子,要让他自己吃饭,两只小手都能在嘴里洗上好几遍,沈携安便一直是把岁岁抱在怀里一勺一勺地喂。
小家伙的嘴巴总张的大大的,一眼能从四颗白生生的小米牙直望进喉咙里,吃上一口感觉还没嚼几下,便又张大嘴巴嗷嗷待哺。
沈携安总叮嘱他慢慢吃,可还是愈发觉得喂的速度跟不上小家伙吃的速度。
这模样哪里像是白狐的崽,分明是饕餮的崽。
沈携安摇头无奈,只能任劳任怨地给小家伙喂饱。
竹生扒拉几下将饭吃完,从师父手里接过吃好的岁岁,抱出去散步消食,好让师父能安生吃个饭。
竹生端了杯温水让岁岁含了一口,道:“漱口,不要咽进去。”
话音刚落,就听见“咕咚”一声,岁岁抬起眼无辜地和竹生对视。
幸好竹生早有预料,没用生水让岁岁漱口。
竹生自己也含了口水,猛漱了几下,一口吐在院子里,他边抱着岁岁往外走,边说道:“笨娃。”
也不知道是在说哪个小孩,反正肯定不是他,岁岁煞有介事地跟着竹生学:“笨笨。”
院里有些黑,竹生就在黑漆漆的夜里偷笑,没让岁岁发现。
……
刘富在医馆住了有些日子,情况渐渐有些好转,发热的症状减退,人慢慢清醒过来。
沈携安便让刘荣带刘富下山回家,开了七日的药,嘱咐刘富平日保持心平气和,莫要产生太大的情绪波动。
父子俩欢欢喜喜地下了山,沈携安却忧虑不止。
刘富的病很奇怪,他治了发热的表症,使人清醒,但好像无论如何都去不掉刘富心中的那团火气。
倒不是说刘富上火或是脾气大,那是一种沈携安也说不上来的东西,那东西使人肝火旺盛、极易失控,还会导致发热之症,虽然可以用药物压制,但无法根除,似乎需要时间去消散。
沈携安总觉得这病症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