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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嘉七年,四月,长安的晋皇太子司马邺登基即位,改元建兴,以永嘉七年为建兴元年,顺手把司马保和司马睿提拔到了左右丞相的位置。
这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平阳的汉皇刘聪耳朵里。
“什么那个小崽子也敢称帝”
“朕不过是怜关中百姓苦,让他多活几天,他不称臣纳贡也就罢了,居然敢与朕并为二帝!”
“他凭什么就凭曲允好谋无断,索綝贪得无厌吗?真是岂有此理。”
刘聪说了三句话,走了三步,推倒了两个花盆架子,摔碎了两个陶罐子,还踹翻了两个宦官。
抬头看到那捧着水果的宫女,也有几分姿色,就按过来,压在桌上,撕开裙子要临幸。
“咳咳,陛下。”
烦人的陈元达又好死不死的出现在愧贤堂的门口,这个该死的特进之权。
刘聪将胯下宫女一把推倒地上,又踏上一脚,正踩在腹部,宫女立刻吐血而亡
“埋了吧,倒霉玩意。”
宣怀、王沉抬着这个差点好运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宫女,出了愧贤堂。
君臣二人,就像谁也没看见刚才那出一般。
“陛下,朝会已经停了半年,现在长安那小子僭越称帝,陛下再不露面,大臣们怕是会有所狐疑。”
“哦?有什么动静吗?”
“像北宫纯、胡崧这些晋氏的旧臣,都抱着希望回归旧国,现在虽说是还没有显出反态,但用晋人的话讲,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陛下一味重用这些晋臣,疏远我汉国本族本部之人,恐不妥当。”
“哦?哪有的事情?最重要的官位,不都是自己人嘛?不过这朝会也是该开一开了,让宣怀传旨,九卿以上的官员王公都来愧贤堂坐坐。朕也多日不见大家,甚为想念。”
这旨意传下去,很快就陆续进了愧贤堂。
刘聪抬眼看着这一屋子的人,一伙人自觉不自觉的以皇太弟刘乂为中心,还有自己两个儿子河间王刘易,济南王刘骥身边也聚集了不少人。
单个站着的,就是先帝的几位从龙功臣太宰刘延年,太傅刘景,以及先帝的两个同门师弟范隆和朱纪。
当然还有功劳最大的中山王刘曜,他自己一个人,占了西边的一大片地方。
刘聪来回看了三遍,发现了一个问题——刘粲哪里去了?
刘聪小声问身边的中常侍宣怀,“你没给河内王传旨吗?”
“奴才亲自去的,还见到了河内王。”
“哦?他说什么”
“河内王说他就是陛下的长矛,陛下的马鞭指向哪里,他就打向哪里,就不来凑热闹了。”
“好,好,阿粲有成长了。”
刘聪正了正衣襟,给陈元达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陈元达领会到精神,赶忙站起来说,“陛下,西戎小丑司马邺,妄自称帝,士可忍孰不可忍。”
“对,陛下,派臣去。臣一定拧下他的脑袋来,给陛下当球踢。”刘聪的妻舅呼延晏第一个站出来附和。
“哎,舅父年龄大了,这些事情,让他们后生仔去做就好,舅父就在平阳颐养天年,看着他们后辈闹腾。”刘聪拒绝了呼延晏挂帅的请求。
“后生仔,咱家又不是没有。阿莫,今年都二十三了,也该让他挑一挑重担,锻炼锻炼了。望陛下恩准。”
呼延晏那个眼神像是在说,舅舅豁出面子去,让儿子去混个战功,以后好往上爬,大外甥你可不许说不啊?
“可。那就让阿莫带五千本部,到中山王帐下听令吧。”刘聪一句指派就把西征长安的担子又落在了刘曜身上。
看着众人刀子一般的目光,刘曜赶紧说,
“陛下,臣弟怕是难当大任,西征事大,臣弟恐不能统御六军,反倒使朝廷受辱。”
刘曜也先把话放在这里,让我去可以,但塞进来这些混战功的,绝对不行。
“哎,曜弟。你怎么又耍小孩子脾气了要有胸怀,有胸襟嘛。呼延莫不也是你的表弟嘛”
“臣弟不敢高攀,臣弟母亲姓胡,可不是尊贵的呼延。”
“你是觉得阿莫到了你的营中,会坏你的事情?”呼延晏问道。
“怎么会只是战场之上刀枪无眼,我怕有个闪失,愧对陛下和单于。”
“呼延部没有贪生怕死的孬种,只有奋死争先的好汉,中山王放心,就算是阿莫战死,也不会迁怒于你。”
呼延晏急着要把儿子推上战场——
一是呼延部风气彪悍,没有点像样的战功,别说继任单于之位了,就连他现在那个日逐王坐不稳当。
二哪,是让儿子躲一躲快要把他们家门槛踹破的各路提亲好手,自从六刘冠后宫以来,他家那个提亲的人,就没有断过,刚刚送走一波,又来了一伙,偏偏每一家都不好轻易得罪。
“这样的话,臣弟没什么好说的了,听从皇兄安排。”刘曜坐回自己座位。
“好,主帅定下了,先锋也定下了,副帅哪?有没有哪位爱卿来请缨出战”
“臣乔智明请缨出战,此归国以来,臣一直渴求有激会臣对大汉的忠心。”
刘聪看着左司隶乔智明,这可是治理地方的一把好手,把他派到战场上去,多少是有点可惜。
“乔卿,建功立业,不一定在战场,当年丞相萧何,居功第一,就是安顿好了后方,让高皇帝无后顾之忧。乔卿犹如朕之萧何,又何必要在刀枪上建功勋哪?”
“陛下忘了,臣是鲜卑部族,自幼就在马背上长大,只是恰好当时县令出缺,臣才去顶的缺,也不懂什么断案之法,只知道人心换人心。”
“乔卿,朕知你勇气可嘉。这样,朕来先问一问中山王,曜弟,你怎么看?”
“臣弟与陛下想在一处,乔大人来当个副帅,大材小用了。臣弟听闻乔大人治理地方,把监狱的门打开,死囚都不忍逃走,害怕牵连到乔大人,其仁德可见。如果舍长就短,恐不妥。”
“你看,这不是朕不同意,中山王也觉得不甚妥当。好了,乔卿,朕再赐你一个马场,十匹骏马,战场上的事情,你还是交给他们这些老兵。”
刘聪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一个德才兼备的政务人才,自然不肯这么轻率的让他去打仗了。
“陛下,臣弟以为,乔大人所请,合情合理。”皇太弟刘乂站起身来插了一句。
“哦?乂弟有何高见”
“陛下,自开国以来,晋氏的奢靡之风,渐渐刮到了平阳,人人争做那竹林贤士,浮夸谈玄之风盛行,现在乔大人做出表率,陛下更应该借此机会,杀一杀这股歪风邪气,晋氏之亡,殷鉴不远。”
“有理啊,乂弟,你说服了朕。曜弟,这件事情,你要看大局,乔卿就是要这一腔热血来唤醒那些沉迷享乐的文臣武将。”
“臣弟听命。”刘曜没有继续辩解,因为他看到了刘聪比划出了一个他们兄弟俩才懂的秘密手势。
而那个手势的意思是——别让他们活着回来。
看来,这仗的敌人不只是长安,还有平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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