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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思源和赵杨走出殡仪馆时天气有点放晴了，但是风吹在脸上有一点凉意，尹思源看到刚刚和赵杨一起走过来的一男一女站在门口，看到他们出来后一起走了过来。
“齐阿姨，林叔叔。”赵杨叫了人后停下来。
“赵杨，这是我和你林叔叔的一点心意。”齐阿姨递过一个信封。
“不了，齐阿姨，我不能再要你们的钱了，殡仪馆的费用都是你们结的，以后我有钱会还给你们的。”
“赵杨，你还在上学，不要因为赚钱荒废了学业，现在用钱的地方多，你先拿着。”林叔叔说。
“我真的不能要，已经很麻烦你们了，奶奶说这几年多亏你们照顾，这件事你们没有责任，还请你们不要有负担。”
“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们也觉得很遗憾。”
“林叔叔，齐阿姨，我们先走了，还要回去收拾一下奶奶的遗物。”赵杨点点头拉着尹思源就要走。
“这里去市区的车少，我送你们吧。”林叔叔拦住他们。
“那谢谢林叔叔，谢谢齐阿姨。”尹思源拉住赵杨。
上车后，赵杨说了家里的地址，齐阿姨问了几句学校的情况，都是尹思源回答的，几个人便不再说话。
赵杨一直看着窗外，尹思源握了握他的手，赵杨看着他勾了勾嘴角。一会到了赵杨家，尹思源叫赵杨下车，发现他靠在椅背上睡着了。他轻轻推了推赵杨，赵杨睡眼惺忪。
“林叔叔，齐阿姨，我们走了，谢谢你们了。”尹思源打开车门。
“赵杨，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叔叔阿姨的不要客气。”
“好，谢谢叔叔阿姨。”赵杨下车后，两个人缓缓的向赵杨家走去。
走了几分钟，尹思源便觉得有些眼熟了，小时候他们就在这一片打闹玩耍。
“往这边走。”赵杨看尹思源东张西望的，指着一间房子说：“这是你家以前住的地方，”又指着另一间说：“那是我家。”
他们左转走了几步就来到了赵杨家门口，赵杨从兜里拿出一串钥匙，打开门，尹思源发现这不是赵杨的钥匙，他的钥匙应该还在学校，这应该是奶奶的。
走进屋里便是客厅，客厅不太大，柜子和沙发都是老旧的款式，对尹思源来说这里与他走的时候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屋子虽然不大却很温馨。
“你先坐吧，屋里有点乱，我收拾一下。”赵杨指了指沙发对尹思源说，自己想进屋整理一下。
尹思源拉住他说：“别忙了，你睡一会，我去买点吃的。”
“我没有胃口。”
“可是你必须吃点东西，明天还有奶奶的告别仪式，你不能垮了。我买几样，你挑你能吃进去的吃点，少吃点也行。”尹思源几近哀求。
赵杨点点头，尹思源推他进屋，看他在床上坐下就走了。
他记得刚刚进来的路上没有饭店，就向相反的方向走，一路上记下走过的路。走了好久找到一条好像是小吃街，但是开门的店不多。他找了一家门脸还算大的饭店，点了几个赵杨经常吃的菜，他看看时间，已经快两点了，不知道赵杨早上吃饭了没有，不知道他能不能睡一会。他从来没有经历过亲人过世的场景，不知道那是怎样的感受，或许痛彻心扉，或许痛哭流涕，或许只有身处其中方知个中滋味。
尹思源拎着东西回到赵杨家，他放轻脚步，心里想如果赵杨还在睡就让他多睡会，到门口他听见屋里有人在说话。
“人老了都会有这一天，你不要想不开，你奶奶最放不下的就是你，她这些年供你读书多不容易，你可得好好的。”
尹思源进屋看到赵杨和一个女人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放着一个铁盒子，里面有一些自己做的小本子，名片，纸条，存折，女人边说边抹着眼泪。
她听到有人进屋抬头看了一眼，“这是你同学吧，我就先走了，你把东西收好了。”她起身拍了拍赵杨，往外走。
“谢谢赵婶。”赵杨低着头，说话鼻音很重，一听就是在哭。
“赵婶拜拜。”尹思源说着话让出门的位置。
“嗯嗯。”
赵婶走后，尹思源把东西放在茶几上，坐在赵杨身边，赵杨把茶几上的铁盒拿起来放在腿上，眼泪打湿了盒子里的东西。
“都是我不好，奶奶早就觉得不舒服了，我一心想着挣了钱带她去看看，才拖到现在，要是我早带她去医院就好了。”赵杨抱着盒子大哭起来。
“奶奶不会怪你的，这不是你的错。”
“可是我没有奶奶了，我再也没有奶奶了。”
尹思源的眼眶也泛红了，他想安慰赵杨，却笨嘴拙舌不知道说什么，想拍拍他或抱抱他，又怕他会反感，最终只是把手搭在他的手臂上。
一会儿，赵杨慢慢停止了哭泣，尹思源抽了几张纸给他，赵杨擦擦眼泪又擤擤鼻子，尹思源又递给他一瓶水。
“谢谢。”赵杨说话还有些哽咽。
吃过饭后，尹思源和赵杨收拾了一些奶奶的遗物，准备明天带到殡仪馆。
“还要买一些纸钱，明天一起烧给奶奶，殡仪馆附近应该有卖的，但是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地方，我现在去买。”尹思源起身要走。
“不用了，赵婶都买了，她明天会带着的，你先回去吧。”
“那我不去买了，陪你待会。”
“不用，你都出来一整天了，回去休息一下。”
“我什么都没干，也不累，我就陪你坐一会。”
“回去吧。”
尹思源看看赵杨，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无声的拒绝着。
“回去吧，我没事，我就是想自己待会。”
“那我明天早上来接你一起去殡仪馆。”
“不用，赵婶会帮我拿东西，你明天和尹叔叔一起去就行。”
赵杨想对尹思源笑笑，却只是勾了勾嘴角，尹思源看他比哭还难看的样子，低下了头，不再跟他争辩。
“那我先走了。”
“好。”
尹思源走出来关上门，看着赵杨的身影孤零零的，他想起蒋雨涵昨天说的话，你帮不上他的忙，也不能替他做决定，或许他不想让你看到他狼狈的样子。他不是一个合格的朋友，他不知道赵杨在想什么，不知道怎么安慰他，甚至还不如一个局外人，尹思源沮丧的想。
尹思源回到家，妈妈和弟弟正在吃晚饭。
“刘姐，给思源拿套餐具，”妈妈对厨房的保姆说，又问尹思源，“这是才从那边回来吗？”
“嗯，我刚吃过。”
“你爸呢。”
“跟那些叔叔伯伯走了。”
“什么时候走的？”
“上午。”
“肯定不知道上哪喝去了。”妈妈自己嘀咕了一声又说：“累了吧，去歇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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