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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越来越暗，黑压压的乌云翻滚着，一层层地压向低空，仿佛伸手就能触到天空。空气中混合着夏天特有的潮湿水汽，叫人感觉像是置身于蒸笼里一样，闷的喘不上气来，即使站在原地不动，也能闷出一头热汗。
此时已是近黄昏，正是下班高峰时期，车辆把马路堵的水泄不通，车喇叭的声音和摩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再加上商业广场周边的全息投影广告声，更显得嘈杂无章，在这阴沉沉的天里属实叫人烦躁。许是察觉到要下雨，路上的行人加快脚步，行色匆匆地赶往地铁口。
但是每当行人路过一处地方时，都会驻足仰望。那是一块高达三米的白色石碑，石碑上刻着“kehua科华”的红色标志。石碑后面是几幢高耸入云的大厦，大抵是劝华”的首字母缩写，几幢大厦都呈“h”形，顶端有两个钟塔，大厦外表环绕着标志性的搜索框全息投影，在灯光的印衬下显得格外的美轮美奂。
路人在仰望石碑时心思各异，有人在心里暗骂几句资本家的财富积累都靠割韭菜，有人却心生羡慕，觉得自己要是能进科华工作就好了，但是想到网上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件事，又觉得这样被媒体唱衰的企业自己还是不要进去了。
此时的科华大厦内。
“你真的想好了吗？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没事儿，就这样吧。”
南天泽眉头皱了起来，“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你认真一点。”
南北坐在南天泽对面，右手托着下巴，“我哪里不认真了？你已经问过我很多次了，不就是联姻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实在不行后面再离呗。”
“商业联姻不是你想离就离的，所以我才让你慎重考虑。”南天泽摘下眼镜，有些疲劳地捏了下鼻梁骨，“你就不应该回来，我不是叫你呆在国外吗？你回来干嘛？净添乱。”
“你确定现在后悔来得及？你都参加了科华和路易控股的战略合作仪式，在现场把协议都签了。”
南天泽叹口气，没有再说话了。
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但凡有其他办法，他也不会让南北走上联姻的道路。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坐着，沉默了半响。
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下起了倾盆大雨，不断有雨水打在窗上，发出劈劈啪啪的响声，不一会，落地窗上就积了几股水流。
轰隆一声，天空忽然打起了响雷，几道长长的闪电划破云层，落在一幢大厦前面，乍一看就像是要把大厦从中间劈开一般。衬着震耳欲聋的雷声，仿佛大厦都被震的摇晃了几下。
听得一阵惊雷，南北反射性地看向窗外，莫名就联想到科华的境遇，感叹了一句，“风雨飘摇中，大厦将倾。”
科华集团原是做搜索引擎和资源整合起家的，当时在华国处于垄断地位，在纳斯达克上市时股价创了记录，一时间风光无限。后来科华核心技术被竞相模仿，市面上出现许多从搜索业务上分一杯羹的企业。科华只能在保持原有搜索业务市占率的基础上转型研发人工智能，在尝试研发机器人无果后，又将人工智能板块细分，一面做机器人研究，一面做ai智能驾驶系统，一面又做ai商业全息投影。
研究人工智能需要投入大量资金，搜索业务就成了一个被拼命压榨利润的工具。每年的业务指标都往上翻两翻，去年更是变本加厉，指标往上翻了四翻。在这种高压的环境下，搜索业务执行总裁何令私自降低了行业准入，凡是出价高的公司，不论资质都可以排首页，暴利的甜头尝久了，就出事了。
一个叫李晴扬的女孩，在科华引擎首页上看到一个整形机构，这个机构被科华认证为行业标准，在手术当天，李晴扬死在了手术台上。好巧不巧，已经投入使用的ai智能驾驶系统，突然出现了两起系统刹车失灵，导致一死一伤。
在媒体的渲染下，这两件事引爆了群众的愤怒。
科华搜索引擎和ai智能驾驶系统双双爆雷后，科华美股开盘下跌46。
科华的现金流还在，短时间不至于破产，但如果银行和基金都对科华失去了信心，要求科华提前还款，那么科华面临的将会是百亿元的债务，资不抵债，就会破产重组。
所以科华没有别的选择，目前只能借着路易控股的力量，进行资金周转，抑制破产的传闻，慢慢地扭转负面舆论。那科华就可以在股价下跌部分后，再触底反弹，重新回到以前估值。
南天泽也转头看着窗外，听到南北说的话，心里一跳，张口就斥道，“能不能说点吉利的，多大点事就把你吓成这样。”
“还多大点事？科华股价再下跌的话，就快破产了1
“我早就跟你说过，虽然智能驾驶系统是未来的大趋势，但不是现在，并且这项技术不应该由我们研发，这话我说过不下三次了。还有，爸你的控制欲太强了，你一个人就掌握了85的投票权，你这样别人完全没说话的机会。”
南天泽用咖啡勺搅拌着咖啡，搅拌完后端起来喝了一口，秘书冲的是黑咖啡，一入口真是又酸又苦。
虽然知道南北说的是对的，但南天泽在自己儿子面前可不想示弱，“你现在出息了，都指责起你老子来了。”
“还用我指责你？你早就该自我反省了，别人的意见你从来不听，现在科华都这样了，还在这打肿脸充胖子呢。”南北不客气地反击道。
南天泽把咖啡杯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杯子里的咖啡也跟着洒出来，黑咖啡的味道散在空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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