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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涩的药气充盈着宫室,令人作呕。
白发宫女诧异的唤了一声:“老娘娘?”
“现在是哪一年?”她的声音像哭哑了一般,沙沙的,很难听。
“嘉靖二十年。”
她低低的念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年号,疑心是一场梦,可又像是真实的。
几十年的光阴走马灯一样,不停转动。
朱祐樘死了。
他们的儿子也死了。
继任的皇帝花了三年的功夫大礼议,最终成功将生父追封为皇帝。
她忽然成了夏天的秋扇,没有丝毫用处,就是放在那里,也是多余的。
“鹤哥儿,下狱了是不是?”
白发宫女沉默良久,才说:“万岁爷不肯放,中宫娘娘帮您劝了两句,惹得万岁爷大怒,听说——判了斩监候。”
她给吓醒了。
醒来之后,她怔怔盯着床帏,分不清什么是梦,什么是真实。
然后容不得她多想,金淑就带着张鹤龄、张延龄进宫了。
泪水刺痛了张羡龄的眼睛,她垂下头,瞧见泪珠滴在衣裳上,使大红色的缎料颜色忽然一深。
“不是,爹娘待我不薄。我只是……太害怕了。”
“怕什么,我不是和你说了,万事有我。”
朱祐樘温柔地,用指腹替她拭去泪珠。他的指腹因常年握笔,有一层薄茧,磨砺在肌肤上,微微有些糙。这令张羡龄捕捉到一点真实的感觉。
他低声道:“我们笑笑,哭起来都这么好看。”
张羡龄破涕为笑,轻轻拍了他一下:“和你说正经事呢!”
朱祐樘揽她入怀,轻声道:“张峦得封荣禄大夫、中军都督府都督同知,本就是皇后之父应有的封赏,又是虚职,算不得什么。”
“你看皇祖母的弟弟庆云侯,一上来就跟朕要一千顷宫田,朕也给了。都是亲戚,他们过得如何也关乎皇家颜面,只要不过分,能帮衬就帮衬。”
他叹息了一声:“朕……我的母族至今没有寻到,如今张家人,就是我最近的一门亲戚了。”
“不过你说的也有理,既然你父亲想回兴济县去,那便回去吧,朕在你老家附近给他赏一些田宅就是。”
张羡龄把脸在贴他的龙袍上蹭了蹭:“樘哥哥,我还想求你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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