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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家养孩子向来精心,干净的棉布衣裳,配上一张白嫩的小脸蛋,本来就不丑的五官一笑起来愈发生动,像是莲花池里蹦出来的藕做的娃娃,白生生的,连声音也是脆甜脆甜的。
曹木的眼神略有变化,面上却没什么表情,继续询问:“你是谁家的小孩儿,要拜师找错人了,我只会种田养鸡,别的都不会,也教不了人。”
难为他对一个孩子还能如此认真解释。
纪墨不肯松手,依旧仰着脸,笑着对他说:“我就要拜你为师,你厉害,你有本事。”
小孩子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不讲理啊!
说实在的,这也是欺负老实人了,可纪墨也实在是没办法。
谁都不知道曹木会制琴,自己又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说,若是贸然说出来,固然能说童言无忌,但谁知道会不会先被未来师父心中厌恶,将来愈发不好拜师了。
纪墨不想耽误时间,又没耐性去抓他一个正着,干脆先把师徒名分定下,到时候学什么,怎么学,还是可以调整的嘛!
水磨工夫,也要日日见面才有的磨,不然,哪里来的师徒情分。
“哦?你从哪里看出来我厉害有本事的?”
大约是很少被人夸奖,曹木一时也不着急走了,一手拎着锄头,一手把纪墨抱了起来,纪墨很习惯被人抱着走了,见到对方前奏手势,就自动松了手,被抱起来后自然地揽着曹木的脖颈,能感觉到对方似乎有些不适应,僵硬了一下,很快又放松下来。
一上午的劳作,曹木的身上的汗水干了却还带些味道,更有从山上带下来的林木清香,纪墨稍稍贴了一下,闻到这股味道,又让了让鼻子,他已经很习惯家中人的味道了,再碰上这种陌生味道,一时有些不适。
不过,师父嘛!
“我看出来的,师父最厉害了!”
纪墨还是维持着傻白的样子,不讲道理地坚持着。
曹木忍不住失笑,脸上那一丝笑意都还未化开就收敛了,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竟是这般乱跑。
“三郎——三郎——”
纪大郎急疯了,说是午睡的三郎不见了踪影,这臭小子!
他奔出来,鞋子都要跑掉了,来回找了一圈儿,才见到抱着纪墨回来的曹木,还不等他接手,老远,纪墨就招着手冲他打招呼:“大哥,你看,我的师父,我也找了一个师父!”
纪大郎奔到近处,曹木做了一个递的姿势,纪墨笑呵呵被转到纪大郎的怀里:“大哥,你看我找的师父,厉害吧!”
“原来是你家的孩子。”
“小弟胡闹,你别介意。”
曹木和纪大郎近乎同时开口说话,两个人之前并不熟识,顶多是见面点头的关系,这会儿硬要说话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不是胡闹,曹木就是我师父了!”
纪墨很着急要定下这个师徒名分。
他急切地,被纪大郎抱着还要去抓曹木,曹木不好避让,被他抓住了肩膀的衣裳,这一抓,撕拉一声,尴尬了,本来就糟粕的衣裳禁不住力道,直接被扯了开,露出了淡棕色的肌肤来。
“师父,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纪墨尴尬地收了手,看着那飘零着坚持不肯从衣裳上脱离的布条,满心的歉意,这才认真注意到曹木的状况似乎不太好,这衣服,都旧成什么样了,纪墨才不会相信自己的力气真的大到能够撕布了。
“没事儿。”曹木也有些尴尬,就这么一件衣裳,这一破就露肉了,他抬手按了一下,也没把那布条按回去,愈发显得窘迫。
纪大郎跟随纪父多年,就是没怎么出去,人情世故也要好很多,见状就邀请曹木到岑木匠家中坐坐,“别的不说,衣服总要缝好的,借个针线的事儿。”
曹木努力推拒:“不用了,家中针线还是有的,我自己回去缝好了。”似是怕再被纠缠,他说完就匆匆走了,像是被狼追着似的。
“看你做的好事儿。”纪大郎抬手就点了纪墨的脑袋,纪墨嘟囔:“我也不是故意的啊!”心中却在想,不管怎样,有交集就是好事情,下次见面,可以给他一件新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