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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什么,就当交个朋友了,代章兄莫不是瞧不上我徐某人?”那人说着已经走近了,听得代章兄连忙摆手否定没有这个意思,又笑着道,“我们这也算是千金交友了,我说这瓶子值千金,代章兄可不要觉得狂妄。”
“不狂妄,不狂妄,这样的手艺,本就是老物件,便是千金也只有少说了的… …”代章兄看着那已经被下人捡起来收拢到盒子中的碎片,心中满是遗憾,眼神之中都透出来了。
“哈哈,实话说,我早想砸开这瓶子看看了,代章兄可不要怪我借了你的由头,实在是家父的鞭子不好吃啊!”
徐某人说话间又拉近了距离,这话题就很平易近人了。
纵年过三四十,家中老父尚在的,也不敢说自己就没在儿子面前挨过训,鞭子当然是少数,却也不乏拿家法吓唬人的。
代章兄随着笑,脸上的神色也因为这一笑而放松了些,就此跟徐某人继续交谈下去。
“这徐广,是个狠角色啊!”
一旁有人窃窃私语,正是看到这一幕,心中惊叹。
“不仅狠,还要有心计,更能抓得住时机,做得出的魄力才行,放到你我身上,便是此法能行,咱们又怎么舍得?”
说话的人拿来的也是个瓷瓶,看着桌上瓶子,若看家中小女儿一般,满眼的爱怜之色,他们拿出来的都是心爱之物,纵不十分爱,也舍不得把好好的东西毁了去,家大业大,哪个却也不是摔瓶子炫富的人家。
“可不是么,这千金之响,纵不是我家,也听得心碎啊!”
这说的话,若是被那位代章兄听闻,定要引为知己了,可不就是这么个意思吗?
看着好好的东西被毁坏,哪怕不是自己家的,难道就不可惜,不心痛吗?
像是在看一场悲剧,而后隽永于心。
想必以后代章兄想起这位徐广,都会记得这种令人心痛的感觉,时日久了,说不得还有些为之心痛了。
某些感情总是能够混同的,那种对自家子弟的怒其不争,日后会不会也落到徐广身上,为了让他挽回这一笔千金之失而给予种种好处呢?
这一瓶子,摔得值,未来可能换得许多“千金”回来。
这一瓶子,也摔得不值,能够留作后世鉴赏的可称为艺术品的存在,就因为换取一个商业机会,换取若干“千金”而碎,艺术的殿堂之上,恐怕不少人会为此哀鸣吧。
有些东西,总是不能用钱来衡量的。而在一些人眼中,它代表的只是钱,以及赚更多钱的机会。
纪墨一叹,多少代人在这个瓶子上感受到的喜怒哀乐,到此全都散了,以后再说起,没个凭依,又能记住多少呢?
宛如那历史之中不曾留下证据的文字,若连文字都不记载,以后又有几人知道呢?
考试之中的过场几乎没有,两场鉴宝会宛若只隔了一道屏风,而同样的欢笑,却又让人体会不同。
最后看了一眼那徐广和代章兄说笑的一幕,纪墨已经无法推断徐广的身份了,同是徐姓,若不是自家小徒弟的后代,也许会让他的心理上感觉好受一些——东西总不是毁在自家人手里。
罢,罢,罢,总是管不了的。
纪墨放空思绪,随着那莫名的牵引回归,像是被放飞的风筝又被收回来了一样,回到身体,感觉到实质的束缚,心累。
瓷瓶还在桌上,如今还是归属未定之时,是否可改?心中模糊有感——不能改。
某些东西,未曾看到的时候,它还是薛定谔的猫,活与死之间,一旦看到,便是某种必然,他的更改许会殊途同归,亦或更惨,甚至如同某种蝴蝶效应一样影响自身,只要有一丝影响自身的可能,纪墨就不会去做。
这种谨慎,也许呆板,也许可笑,却也是无奈之选,有几人,能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来图一时意气?也许别人能,但纪墨不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