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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的人与纪墨打招呼,也是星象世家子弟,如他们这样的人家,是必要入司天监的,但这里面也有个活动的余地,即什么时候入,或者单纯挂名。
纪墨早年还小,没有正式录名,后来大了些,考虑到司天监纪氏之人已经足够多,又没有合适的星官空缺,便没有补入,如今进来,得了星官实职,显然就是要任事的了。
“哪里还能再晚,总要早早熟悉一二,莫要落到了后头。”
纪墨谦虚一笑,他如今的专业知识点再有两点便满百,来此多为实践所知,落不落于人后,只看跟谁比了。
话到此处,不由一奇:“怎么说是再等几年?”
“纪兄不是最怕麻烦吗?这几年,恐怕少不了麻烦。”
对方说着努努嘴,让他看向一旁。
书架之侧,正有一俊秀小公子在细索书目,他的华服锦绣,明显与周围人不同,若不是刚才进来不曾细观,恐怕早就能够一眼看到了。
说来司天监虽有官府,可就好像学生不爱穿校服一样,通常情况下,大家都穿着不是太特殊的常服,若有必要出席的隆重场合,大典之类,才会换上官服,也是减少官服磨损的意思,古代的衣裳,洗上两水是必要掉色的,官服也不会例外,到时候难免麻烦,指望朝廷给一年两换,怕不是想太多。
偏偏官服代表朝廷形象,过分掉色或破损是不能再上身的,打了补丁也不成,这是给谁脸上抹黑呢?
所以,若是有那费衣服的,便只能自家出钱补做,这笔钱可不少,一般人还真不爱出,由此造成的情况是大家平日都节省,司天监中,一眼看去,各色常服都有,那穿着华服的小公子固然显眼些,却也不是特别扎眼,说不好是谁家小子爱俏。
“那是谁家的小公子?”纪墨轻声问了一句,以为是对方脾气不好,才高则傲,这也是常有的事儿。
“皇家的啊!”
“黄?”纪墨正在想星象世家可没有个皇家,莫不是新考进来的大佬,再看对方眼色,忽而意会,意外失声,“怎么?”
“年少有志,必论天象,未知天意垂怜,岂知祸福吉凶?”
哦,懂了,迷信爱好者。
呃,也可能是天文学爱好者。
好吧,这种人,哪里都有,不然司天监那些外姓大佬哪里来的,还不是自己偷偷研究事发之后被补入官方机构的?
纪墨了然点头,皇家有人爱好于此,还真不是太稀罕的事情,看对方年龄,估计也不怕有人忌讳他研究这个,无论是夺嫡还是争位,且还轮不到他这样的小公子,姑且看着玩儿吧。
“这才几日,你也来了,我知道你,必不是那等凑热闹的,真是赶巧了。”
纪墨以前的为人,大家都知道,要多默默就多默默,除了在纪寰面前表现一二,还真跟他们这些人没什么竞争的意思,怎么说呢?对外人来说,司天监这等工作,光鲜,轻松,福利好,但对星象世家子弟而言,但凡有第二条路,他们都愿意去千军万马挤一挤那科举的独木桥,而不是在这里守着祖辈基业,夜以继日。
竞争,有个什么意思?星官百余名,就是让你排了第一,好像你做的就不是这样的事情一样。
既然都一样,何必争来抢去。
荣誉感还是责任感,对星象而言,显然都谈不上。
这种风气不是一日两日,以前纪寰就对此深恶痛绝,却也没办法改变,司天监,近乎死水一潭,连外在的鲶鱼杀入,都不能产生任何的鲜活气象。
不是他们默守陈规,而是创新太难,改变也太难了。
这皇家来的小公子倒像是给这里开了个窗口,若是被收幕僚,不指望以后争龙,跟着王爷到外头走一圈儿,从此远离了司天监这些陈腐旧事,也是好的。
“还真是巧合,若是知道。”
已经录名,也不可能临时退缩,再者只要自己不凑上去,总不至于有什么问题找上来,纪墨这样想着,也没很担忧,找到自己的工位,坐下来就准备研究从何入手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