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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墨对弟子的要求不高,不要那种离不了人的奶娃娃,有个八九岁的样子就可以,穷人家,这个年龄也有了自理能力,再者就是知道学了之后有什么出路。
守墓人,或许不好听,会被很多人忌讳,但却是用得着的,守着坟,就是守着吃的喝的,一辈子都不用愁的。
这种,应该也算是铁饭碗了。
新族长听了觉得有道理,他还是知道纪墨的,知道纪墨跟着上一代的守墓人,少说也学了二十来年这才正经接手一些事情,那么,这样算的话,的确是要抓紧了。
新弟子很快送来了,是个没了亲爹的孩子,只有一个病恹恹的寡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支撑不下去了,孩子沉默寡言,来到纪墨面前,二话没说就跪地磕头,喊“师父”的样子很是认真。
纪墨把人扶起来,当天夜里,就带着他去看盗墓贼踩点的痕迹。
山村里,有个什么消息都传得快,富户的葬礼风光,便有不少人都知道里面埋了好东西,肯定会有人来的。
时间像是回到了从前的时候,当年的葛山带着纪墨看这些,学这些,如今,都带着小弟子看这些,学这些,不同的是,小弟子的骨架子大,八九岁的孩子,看起来瘦高瘦高的,却也不怎么纤细,着实不是个能够进盗洞的。
好在,纪墨也没那么狠的心,发现痕迹之后,就报告了族长,早早带着人在附近蹲守,不过蹲守了两天就直接在那些人挖洞的时候把人抓住了。
之后如何处置,他交给了族长,同时还跟族长和小弟子说了从前葛山都是如何处置的。
“按理来说,盗墓贼就是咱们守墓人的克星,该是见一个杀一个,如同见到田地里的害虫一样……”
“可师父下不了手?”
小弟子年龄小,却着实冷清,竟是直接明白了纪墨意犹未尽之意,开口问道。
“也算是。”
纪墨不想说这些盗墓贼都是被穷逼得,那么多穷人也没见都当了贼,所以,固然他们可能有苦衷,最大的可能却还是喜欢不劳而获,但,这些不是他该论罪的理由。
只这可笑的一套,不适合这个时代,他干脆就不说了,人命珍贵的道理,很多时候是无法被人理解的。
不等小弟子出师,他就跟着纪墨办了一场丧事,是他母亲的丧事,那位寡母,许是看到儿子有了未来,不再需要自己操心了,一口心气断了,竟是没过多久就离世了。
丧事之后,小弟子就搬来跟纪墨同住,如同当年的纪墨一样,把院子里的杂事都管起来,纪墨告诉他以后要如何为生,院子里的东西,都在什么地方,每日晚间都要在墓地巡逻云云……
小弟子十五岁的时候,纪墨的专业知识点已经满百了,理论加实践,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实践,就只能一日日磨时间,守墓罢了。因随时都可以考试,他拉过小弟子,随便找了两个问题,考了考他,结果让人欢喜,他都掌握了。
没有一个当老师的不愿意看到好学生,纪墨笑了,觉得自己也许可以安心考试了。
“以后啊,都靠你了,你守着墓,就是守着饭碗,也不用守一辈子不结婚,你若是不想守了,早早教个弟子,把这一切都交给他,你想做什么就可以去做了……”
纪墨并没有把话说死,他守墓的这些年,不见什么天灾人祸,等到小弟子守墓的时候就未必了,那时候,可不是要把活人绑死在这些坟墓上的,那样就是迂腐了。
“师父想要去做什么?”
小弟子很快就理解了纪墨的意思,直接问了。
他自小说话就直接,要么寡言,要么,就多少像是有些冒犯地直言了。
“我想要啊,一个好成绩,名垂千古的好成绩。”
想要一个好成绩,又不仅仅如此,他还是想要回家的,可,这个“想要”就太遥远了些,不好说,也说不着,很多时候只能压在心底,像是怀揣着一个永远无法触及的希望,哪怕看着它,也会觉得每一天都有期待。
漫长的孤独,为什么不会寂寞呢?因为他的心里从来都不曾有过空虚,满满的,不是对技艺的满足,就是对回家的期待。
“名垂千古?”
“是啊,一定要让千年之后的人都知道还有过我们这样的守墓人才好——守住一段文明,一种技艺,一段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