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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在急速地灌进来,刮得小冉发冷。冰冷的玻璃, 为什么会这么冷, 为什么会这么香。alpha的信息素像汹涌的海啸, 倾泻的洪流。小冉徒劳地被裹在铁筒里挣扎,但也许她根本没有挣动。摩兰·尤伦将她轻而易举地捞住,鼻尖从下而上,划过她的脸颊,咬住她的耳朵。一阵刺痛。他的手指冰凉, 也许是滚烫, 捏住小冉的后颈,迫她抬起头颅。
小冉尖叫一声,全身像过了电。从牙尖咬合的耳垂上,电流爆裂而出。被他手指碰触到的腺体, 颤抖着,狂喜着, 喷薄着, 心脏在狂跳, 腿脚却发软。小冉从没有遇过这样的碾压,她从没有真正地被alpha捉住。车子被强盗掌控, 转了个弯, 向前疾飞, 奔向月球。
一切风驰电擎,碎裂的顶棚和玻璃失速的刀锋。小冉的眼前发昏,星星在天上旋涡。她听见有声音, 她觉得自己是清醒,可是每一下眨眼,都是更沉进水中。她只能喘息,张大嘴,拼命吸取氧气。灌进胸腔的都是信息素,不知道是什么香,深海一样翻涌,沉重而狂暴。小冉努力伸着手,她还有……她还有什么?她的手被握住,收回来。她听见摩兰笑:
“很聪明嘛。”
智脑的位置标示被取消。小冉最后的努力也徒劳无功。他们在外面的时间够久了,这时候还有红线冲天而起,难道不是给还没到来的救援指示方向吗?小冉的下巴被捏起来,她看向那里的只有蓝色的眼睛。小冉说:“……b”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发出声音,她只意识到自己在挣扎,一直在挣扎。拇指擦过她的脸颊,小冉才感觉到自己流了泪。
也许她已经猜到她接下来的结局。飞船,火,alpha,未来。小冉抗拒不了命运,她没有所谓,反正她到哪里都可以,就算再也见不到奥托和卡恩先生。可是伊莱和潼恩先生……声音温和地问她:“你为什么哭呢?”
那根本就不是温和,那不过是猛兽捕到猎物,在玩弄。小冉推他的胸口,拼命推。只要她还有力气,她就要推。摩兰笑起来:“哎呀,很可爱嘛。小冉,”他的声音低沉,伏在
她耳边。细细的血流沾在小冉的耳垂上,每一个字都好像敲进她的心里,她未来的唯一的主人。这个气味涌进小冉身体,将她淹没,她挺起身体,发出无声的哭泣。摩兰的嘴唇上染了血迹,这样张狂地笑的时候,真是何等的令人倾心啊。他说:“问你一个问题。”
他低下头,猛兽低下头颅,它认为这样是很友好。去死吧。声音说:“你是beta变的,是吧?”
啊,小冉想,原来如此。
她终于明白自己是推不动了。她昏昏沉沉,连呼吸都没有。她用不着回答,强盗根本就没有想让她清醒。小冉模糊地想起上的课……alpha的信息素,能令omega发情。手脚浮起来,漂浮在空气中。小冉快要失去意识,只有心脏在汞血。耳膜一跳一跳。
她张开嘴。“……b。”摩兰挺意外地笑了。还挺倔。
“那么,就带你上飞船再慢慢问吧。”
车子向上飞起,要驶向星光号。摩兰突然一扭身体,拉车急转。远处一道流星燃烧着冲来相撞!车子飞到空中,小冉也飞到空中,机甲的银线急转而下,近炮轰击跃出车子的摩兰!
小冉只觉得自己被包裹住,瞬间的液体将她充盈。啊,是车祸,但至少救生球的液体让她脱离了溺水,相撞的巨大响声,小冉的球滚到地上,银线冲向小冉,将她的球捞起。这机甲好旧,小冉勉强睁开眼,都能看到它身上的裂纹。不是,是好破。……小冉滚到不知道哪里,好痛,她好热,全身无力,无法动弹。小冉滚到一个人脚下,有个东西挡住她,她张开眼,看见军靴,无数细金属线包裹军靴,操作台上键位飞响。一半屏幕已经损毁,银灰的双眸低下来看见小冉,不是不露出震惊。他猛地抬头看向显示屏。
显示屏上,摩兰正站在地上,他怎么能这样毫发无伤,他仿佛从火里走出来,军服破损,黑发被风掠过脑后。他在笑,那种笑是即将要撕裂眼前的人的笑。嗜血而欢畅,享受小狼挑衅和可以碾压的快感。
“……看起来,是个学员啊。”声音从机甲四面八方传进来,失了真,传了意。卡尔抿唇凝眉,如
临大敌地对着,放在操作台上的手背几乎暴起青筋。他没有回答,选择侧过机甲,做好对战准备。摩兰笑了:“这么破的机甲,是从哪个博物馆捞出来的古董?哦,对了,附近正好就有一间,火箭博物馆——”
空间急速颠倒!卡尔跳起来,护住小冉躲过第一波冲击,小冉终于闻到空气,咳了两声,大口呼吸。一点点儿头从深水中冒出来,贪婪吸取空气。
他们滚到草地上,是机甲滚到草地上。摩兰追了过来,身影恐怖得像是恶鬼。小冉看见半损的显示屏,还有终于听见的一连排语音。“3号位就位。”“1号位就位。”“船上都是omega,没有看见beta,完毕。”是奥托的声音:“信号屏蔽,beta一定在船上,他们要绑船。尖锋跟我进去!8号,拦住车主!”
小冉从没听见奥托这样的声音。可是她再听不见。机甲外传来巨大震动,是遭受攻击,滋滋声响,通讯断绝。敌人用心险恶,卡尔顾不得小冉,扑回控制台操作。小冉随着动作翻滚,觉得自己还不如不要从就救生球被放出来。显示屏上星光号灯光大作,飞船的风吹倒机甲,滚出十几米外,它要起飞,巨型身体沉重向上浮起,每一下引擎点燃,向外爆出巨浪。
机甲向后撞击,摔进火里,卡尔没有犹豫,就着机甲的方向继续翻出疾驰。不知道到了哪里,他停下来,脱出装置,捞起小冉,把她带着脱离机甲。
小冉说:“……李曼先生。”她觉得全身都在水里,汗湿和喘息。银液的气息如丝如缕,缠绕地钻进身体,卡尔说:“闭嘴!”小冉应该闭嘴,她一直听所有人的话。小冉这次不能闭嘴。“摩兰尤伦……”
卡尔没有停顿,小冉能感到他在回忆这个名字是谁。只是因为这个名字出现在这里完全不可能。卡尔微微停顿一下,但身后还有敌人,对方过于危险,他不能停。“海盗?”他问。小冉呜咽着点点头:“伊莱……伊莱,潼恩先生,在船上……”
卡尔说:“奥托也在船上。”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一点焦虑,哪怕他们俩的性命还危在旦夕。至少卡尔危在旦夕。
星光号已升空,卡恩元帅还不知在哪里,奥托要是进了太空,肯定死定,摩兰要是追上卡尔,也肯定死定。卡尔半弯下腰将她夹在腋下,迅捷地在草丛中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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