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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冉觉得自己被抱离开。她被压在卡恩先生怀里,倚在他胸口, 他的手扶着她后脑勺, 让她不会看到那只虫子。这场景似乎似曾相识, 也许小冉看过太多电影,alpha抱着omega,他们过关斩将,死里逃生。他们慢慢走开,走到阳光下, 四肢百骸被热量笼罩, 草尖拂到卡恩先生腿上,沙沙作响。小冉哭得很惨烈,一边哭一边哽咽地说:“会不会……引来……”如果会引来别的东西,是不是还要忍着。卡恩先生摸了摸她的头:“不会。”
他们在草地中心站着, 宽阔的草地和丘陵。雪山的巍峨呼啸而来,混杂着浓郁的血腥。小冉流着眼泪, 抬起头来看他。卡恩先生的面目平静, 有了他在身边, 大约就永远都不用担心遇到危险。金发后是一望无际的森林,随风摇曳着树梢, 撼动不了他的静立。卡恩先生告诉小冉:“这附近都是我的地盘。”
那怎么会有虫子来呢?好像才刚刚反应过来自己生死之间走过一遭, 小冉后知后觉地发起抖来。卡恩先生拍拍她的背, 像雄狮拍拍兔子。“抱歉。”卡恩先生又一次说:“我预料到有什么东西,只是找不到它。”只是无法□□,要将小冉先放在另一个藏身点保护, 幸而留了个心眼,没有立刻离开。他静静说:“没有打算丢下你做诱饵。”
“恩。”小冉哭着点点头。好对不起她就是止不住哭。“知道的,因为这里不是蓝光号。”
卡恩先生摸摸她的头,信息素笼罩着她,强大又安心,混杂一点缭绕的血腥气。他们先回山洞,阴凉的小木屋里,卡尔仍然浮沉在治疗舱里,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卡恩先生只是掠过一眼,并不惊讶,他揽着小冉在屋子里搜索一些东西,再快速离开。
小冉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被带到机甲边上,一块石头,被高高地放坐着,对着卡恩先生。他身后是水潭,反射粼粼波光。午后的阳光无遮无挡,炽热难耐,但至少这时候,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温暖小冉的身心。等等,不是石头。小冉意识到自己坐在救生舱上,冰凉的金属也被烤得温暖。发泄的哭
泣逐渐完了,全身都是黏腻的冷汗和干结液体。小冉揉了揉脸,被卡恩先生拉住。“不能碰。”大手握着她的手腕,力道很温和。小冉一愣,讷讷的应了一声。卡恩先生的身上是血,所以她的手上和脸上也都是沾上的血。虫子血。
自然不能碰,谁知道蹭到粘膜里会发生什么。卡恩先生打开急救盒,拆开一个消毒湿巾给小冉擦了擦手,然后让小冉自便,拿来过滤器。给她打些水,过滤一遍,这样小冉就能用干净的水擦洗和饮用。杯子递过来时小冉喝一口,虽然是冰冷的,但还是从肚子里暖回来一些,是那种全身寒气和汗毛起立后,逐渐回温,从脚底翻滚着麻上来的那种暖。
小冉打个哆嗦。卡恩先生说:“换件衣服。你还好吗?”
小冉说:“……好一点。”卡恩先生微微俯下身来,视线和她平齐。确定她是否真的还好。
小冉愣愣看着他,还是抽噎一下。她还是抖和冷,腿开始软。如果刚刚被虫子拖出去,小冉不敢想会怎么样。卡恩先生再一次说:“抱歉。”这关卡恩先生什么事呢?小冉用力的摇头。“谢谢卡恩先生救了我。”他的手很热,小冉被他握着,不觉得冷。过一会儿,卡恩先生重复对她说:“擦擦脸,换件衣服。”
这次给她的是很珍贵的毛巾。至少在这种地方可能就没有其他的压缩消毒毛巾了,都是一次性的,用一个少一个。小冉下意识说:“我用水洗脸就好。”卡恩先生温和地说:“不用。”他见她动作慢,便帮她拆开,拧水,给她擦了擦脸。等小冉能接过来擦脸就放开手,让她自己做。小冉其实没有很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是……她不是因为看到船,还有卡尔醒了,所以才来找卡恩先生。她慢慢的将细节一点一点拼起来。卡恩先生回过身去。小冉看了他几秒钟,意识到,自己要做什么。
这种被信任的感觉很好。也说不上是不是被信任。应该是吧。卡恩先生相信她,相信她会很坚强。如果她会哭,他也会安慰她。
小冉的手还是有点抖,但是拿起放在旁边的衣服,也不会动不了。她解开纳米服,翻过毛巾,用干净的另
一面擦擦身体。太阳很烈,小冉有点明白,卡恩先生为什么在这里洗澡了。小冉上过野外求生课,紫外线和清水是最好的自然资源。他们没有谈那只虫子,还有小冉遇到的奇怪的事。小冉擦完了放下毛巾,卡恩先生没有回头:“再用一个。”
小冉看了看,旁边摆着两三个毛巾包装呢。她还是拿一个来拆开了。卡恩先生说:“有受伤吗?”小冉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再次认真的检查脱干净的自己,除了手肘和背后的伤口,好像也没有别的什么。“脚那边好像会淤青。”她翘了翘脚。所谓的会是现在还没有。但是脚已经开始红肿了,很快就会青。卡恩先生说:“我当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屋子里的警报和卡尔的治疗舱都直接连到我的智脑,它们没有动静。”
小冉明白了,她突然跑出来,只是因为她没有经验。没有任何东西向卡恩先生警报,不管是船、敌袭还是卡尔,否则他一定会立刻回来。
不过,联合一切线索,感觉似乎能猜得到。小冉问:“是幻觉吗?”
卡恩先生说:“你看到什么?”
小冉想了想:“大家都没事了,摩兰被抓了,还有,我们可以回家。”
卡恩先生轻轻笑了一声。小冉有点不好意思,赶快低头继续干。她拧头发。头发倒是没血,就有点脏。毛巾擦擦汗就好了。卡恩先生仿佛听着她的进度:“再用一个。”小冉觉得够啦。“要给卡恩先生和卡尔用。”卡恩先生也没说什么。小冉穿上干净的衣服,卷起裤脚。卡恩先生回过身来,帮她检查伤口。
他的动作很轻柔,握着小冉的脚踝。仿佛感觉到小冉那一瞬间的紧绷,碧眸掀起来:“会害怕吗?”其实是有点恐怖,但是是卡恩先生啊。小冉鼓起勇气:“不怕。”她反而很羞愧:“给卡恩先生造成麻烦。”卡恩先生没有在意。“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有仔细巡逻。杀的虫子太多,有些弱小的会过来,偷我的残羹剩饭。”
小冉能理解。狮子的地盘里也有很多鬣狗。小冉是真的太弱,这只虫子的幻觉天赋,显而易见没对卡恩先生造成任何困扰。她怎么就没有发现问题呢
?她在房间里想着有船船就来了,她想着卡尔醒了他就醒了。还有在那个小山洞里……小冉想起那个全然不似卡恩先生的笑,再偷眼望望面前专心给她检查伤口的真货,觉得自己在侮辱他。卡恩先生说:“怎么了?”小冉赶快摇头:“没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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