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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这么说了, 小冉也只有跟着病人去工作室。她逐渐明白过来,潼恩先生这是故意的。故意关闭机器人,故意给小冉发送取消行程的信息, 故意告诉她:我要工作。这是……这是小冉没有见过的潼恩。他走进门, 无数小冉看不懂的机器对他闪烁光芒,仿佛在迎接他。
这些小冉有的认得,是跟着她来的, 小冉也有帮助潼恩先生将它们组装成能用的东西。有些不认得,那是小冉不在的时候拿过来的。小冉曾经有过担忧,如果潼恩先生离开了这里, 这些家当和数据该怎么带走呢?潼恩先生在吃饭的时候, 微微掀起那双绿眼看了看她。
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哪怕多少次,也不会觉得平常。被绿眼望着,仿佛是凝望着,仿佛是不在一个世界。潼恩先生微笑说:“到时再说, 会有办法的。”他说得那么平淡, 云淡风轻,什么困难也难不倒他。小冉也就没有再问。而当小冉看到潼恩先生急急走过去, 按下鸣叫的警铃, 开始检查样本。他忙碌的身影仿佛与这片仪器自成国度。……她站在门口,突然地明白过来。
哪有什么有办法,不过是潼恩先生永远去找到办法。无论是生病、资金短缺,没有前路,不过是有什么困难,就解决什么困难。
小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待在这里,看来潼恩先生也没有在意。门没关, 没有回头让她走。现在想来,潼恩先生的失误真少见,他竟然会忘记给小冉的信息按下发送键。不过小冉也很庆幸,这样她就有办法支持潼恩先生。小冉不懂什么科研,她能做的只有贡献自己而已。小冉想了想,回头跑厨房。
家政机器人碌碌地路过小冉身边,还被她做了个鬼脸,抓准机会拖走。哼,一点用也没有。不像小冉,可以拖它去厨房给潼恩先生做点吃的。这样子的话就不会被主脑怀疑。也有这样的人生病不打算去医院,在家里喊机器人做饭,小冉对着智脑搜索套餐,查生病吃什么药。看潼恩先生的样子大约是发烧,别的不知道。
等她再端着东西跑回来,门也没关。“潼恩先生!”小冉叫,潼恩并未立即抬头,结束
了手里的事,才抬头看她。
那双绿眼微愣,那个神情也许是有点陌生。小冉端盘子给他:“如果可以休息一下的话就吃点东西吃药。”
“暂时不行。……这个药有嗜睡成分。”药的包装没有拆,他一眼说。
“那吃点东西。”
“吃饱了也会想睡。”潼恩想了下说:“要盯着数据,需要过这个晚上。”
“那不行。”小冉说:“你不能饿着肚子工作!”
这也太敬业了,为了保持精神,宁可不吃药和吃饭。“不吃药不吃东西,你也会精神不好的,潼恩先生。”小冉出主意说:“只是盯着数据的话,我能帮忙吗?你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我再叫你。”潼恩的眼睛都熬红了,美丽的绿眼看着令人心疼。但小冉是很精力充沛的。她刚被潼恩养好,活蹦乱跳,可以干一切工作。小冉不怕的!
潼恩微愣,但这的确也可以。只是一些需要查看的数据,如果机器报警,也有挽回的余地。他看着小冉。
“那谢谢你,小冉。”随即他笑说:“以前没有过这种经验。”那个笑容和话都温柔得让小冉心酸。他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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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现在就换潼恩坐在门边的软椅上,小冉一个人在面对这些样本和数据。这些仪器小冉都看不懂,看起来是在分析,里面还有个小门,那里面的东西才是无菌设备,合成样本。潼恩教了小冉一些确定它们的办法,或者什么样的情况要来叫潼恩。暂时似乎告一段落了,机器在跑。小冉带机器人搬了桌子,潼恩先生可以坐在这里,看着他的王国吃饭。
小冉也觉得特别高兴,她能帮忙一点事情。——不是为了伊莱,是为了潼恩。小冉从来没有觉得,当潼恩就只是潼恩的时候,其实他也舍弃了很多。那些潼恩先生曾经不知道的,他的往事,伊莱都告诉过小冉。小冉不是早就知道的吗?潼恩先生是怎样的一个人。他也许是很无情,望着前方,不看任何人。这能算得上错误吗?谁没有自己的理想呢?但是伊莱也曾经见过潼恩最柔软的怀抱。
“来,我拉琴给你听吧。”
只要有这句话,小冉就永远像尊敬自己的叔叔一样尊敬和倾慕他。她殷勤地给潼恩装饭装水,拆药,甚至也说服潼恩量一□□温。“量一下啊,潼恩先生你现在好烫。”
“大约三十八度,不算高烧。”
潼恩这么说着,不过还是伸出手,给小冉测一□□温。智脑就可以了,自带测温系统。不过因为这个是嵌在人体内的电子元件,所以需要有健康的别人来对照才行,自己给自己测有几率不准。小冉伸手戳了戳,他们之间的屏幕就荧光闪烁着跳出一个数字:382。
真准啊。小冉说:“就算是这样也要休息。”
潼恩先生那清冷的目光,有时候有点像卡恩先生。如果过于期待他们明显的回馈,就看不到他们真正的情感。卡恩先生其实是很温柔的,还会给小冉抱呢。潼恩先生也是这样。小冉坐在他身边,强硬地给他盖上被子。
凑近的时候,能闻到他身上的气息。很烫,很烫而香。连呼吸都令人脸红,是个想让人牵扯住的,光华四射的仙人。小冉把被子拉到他脖子。“潼恩先生不能再思考,好好闭上眼睛睡觉。”
晚上很安静,除了机器低低的轰鸣。在柔软的灯光里被按躺在椅子上的潼恩先生,那一瞬间好像伊莱。小冉又有点想伊莱了。他知不知道自己永远打不倒的叔叔在生病啊?他肯定不知道。这种疾病和脆弱,大约是潼恩永远不会让任何家人看到的东西。小冉盖住那双绿眼:“快点睡觉,潼恩先生。”
睫毛在手下眨动,过了一会儿,闭上了。小冉试探着放开手,眼睛也没有再睁开。
潼恩先生大约睡觉了吧。小冉又看了他几眼,才回去搬个凳子坐着,盯着仪器。里面还有不少小冉的贡献呢。从走私过来后,小冉也是贡献了几管血和其他东西进去的。潼恩先生说:越早做出来这个,就越有谈判余地。这样小冉是很愧疚,因为在赫尔南家没来得及拿窃听,但是潼恩先生也没有怪小冉。
小冉觉得是因为数据看不懂的缘故,潼恩先生坐在这里的时候一秒都走不开,换小冉就在这里发呆,不知道有什么事可做。机器在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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