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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听了,忙不迭的将纸人掷在案上:“你收起来——你也不许贴身收着,找个小匣子盛着。只是要记得时时查看,毕竟人命关天呢。”
吾就知道,凭你师家两小孩再怎么人中龙凤,在吾家契主的眼里,还是臭
男人之流。孤竹君心下得意,依言寻了个小小匣子,把纸人装了起来。并打定主意,除非纸人果真起了血光,否则打死竹子也绝不在黛玉面前提一句它们的存在。
心想事不成,收好纸人的第十夜,代表师拱辰的纸人突然浮起了一层血气。哪怕不用看,这点变化也逃不过孤竹君的感知。他敲着手指,正琢磨着要不要自个儿悄悄溜过去,把祸害师拱辰的那个女鬼掐死,好让师拱辰别来祸害他家契主。黛玉便醒了,急急道:“青雀,快看一看,是不是纸人有了变化?”
好吧,那点变化,同样也逃不过吾家契主的感知——她如今愈发耳聪目明了。孤竹君悻悻的想。
师拱辰本与二哥有约定,游湖回来后便息交绝游,笃力攻书,备考乡试。师家在苏州虽有旧宅,可旧识却早在师崇尧过世后便绝了往来。是以此处所说的息交绝游,主要针对的是近来与二哥打得火热的小戏子玉楼春。
老实说,如今的名门显贵、风流才子,有一两个相好的戏子,甚至迎一两个戏子回家做妾室,都是常事。旁人不清楚,师拱辰可是最清楚自家二哥的品行,他惯是见了美人就得口花花两句的。他生得俊美,虽然未必有邪念,可总能表现出十分多情,每每引逗得女子为他死心塌地,实在是害人不浅。这回他与玉楼春有了来往,起初师拱辰也是见怪不怪,可时日一久,才发觉自家二哥这回竟是动了真格!
打主意替她赎身容易,那玉楼春虽然身价不菲,可师家乃是扬州望族,还不至于连个戏子的身价都出不起。但赎出来之后呢?外宅安置,纳进家里做妾,甚至……娶她为妻?哪怕是师拱辰素知自家二哥在大事上绝不糊涂,可看他被迷得三迷五道的样子,也不由得担心他是当真打着要娶她做正房的念头了——这可成何体统!
师拱辰并非以三六九等的眼光看人,见玉楼春出身梨园便有意轻贱。但他直觉极准,对方给他带来的感觉总是不安。哪怕玉楼春不是戏子而是名门闺秀,这样的感觉也绝非善类。况且乡试在即,自家二哥这一味沉溺温柔乡的架势……还想不想要功名了!他要敢在
这回的大考里考得不如意,就等着把爹娘灵位前的青砖跪碎吧!
好在,师仲卿答应了他暂时不与外人联络,闭门静心读书。那玉楼春倒也没有痴缠,痛快得应了:“赶明儿仲卿中了解元,奴亲自给你唱堂会,不叫别人,只叫你独个儿看。只怕那时,仲卿风云得意,便视奴同鞋尖上的一点泥巴,恨不能远远地甩开?”
师仲卿咯吱了她两下,挠得她娇笑不止:“玉娘哪里是我鞋尖上的泥巴,分明是我心尖上的莲花。要甩得了,岂不是要连着心一起被甩了去?”
“这样贫嘴的话,亏你张口就来。”玉楼春咬了咬他的耳垂,笑得很甜。
于是恋恋不舍的分了手。危机解除,师拱辰也放下心来,自己也刻苦攻书。他自问学问尚不如兄长,便日日向他求教,每每秉烛探讨至深夜困倦,索性便与二哥同宿,直到天亮才精神抖擞的回自己的房间洗漱。这晚,他又一次的和师仲卿讨论文章至子时,因觉得精神尚佳,就提了灯笼,悠然回房。
师家旧宅面积不小,但为着让两位主人安心读书,便未收容多少下人,只一个厨子、一个花匠、一个身兼护院与伴当两职的旧仆而已。此时都已睡了,师拱辰独个回房的路上,只见自己的影子给月光拖得又细又长,灯笼昏昏的光以极细微的弧度来回摇晃,颇有几分形影相吊的寂寥。
师拱辰定定的看了会儿中天的皓洁明月,只觉得心底有许多怅然,只是空落落的无处言说。隔了半天,才下意识的掠了掠腰间墨玉佩,自嘲一笑。
“月无古今,只自盈亏,皓洁得很,我等凡俗之人,大可不必为之伤身伤情。要慎独啊……”他自言自语道,摇了几下头,将面上的空廖之色褪尽,才走至屋门前,推门而入。
前一刻还昏暗无光的屋子,在他推开门的那一刻,忽然燃起了一点烛光。那红烛烛光柔美,烛光下的人自然也是柔媚无尽。玉楼春一袭轻衣,将腰束得细如杨柳,抛来的眼波风情万种:“长夜漫漫,三公子独坐书斋,不觉着凄凉么?”
师拱辰原路向后,直直撤了一步,重重的关上了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