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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听玫瑰紫泣道:“郎好哥哥,你真的想不起来是怎么骗我的么?”郎好闻听此言只觉心中一沉,暗道:听它的口气,难道我真的有什么事情欺骗了它么?可是我怎得就想不起来,难道竟然是我忘记了?
然而转念一想又觉不对:我郎好虽然读书不多,却也知道几分道理。在吴忠镇上混时,就算要哄人,也只是拿些不相关的小事来开个玩笑罢了。玫瑰紫妹子在我心里是何等的重要,我又怎么会去骗它?
他脑中思来想去,却始终得不出个结果来。正自苦恼之时,突得脑中轰的一声,顿时失声惊道:“玫瑰紫妹子,你是说---”他张口欲言,却突得感觉此事委实悠关重大,一时间竟然无法把话继续说将下去。
却见玫瑰紫肩头起伏,哭得更是伤心。只听它道:“不错。郎好哥哥。就是你要说的这件事,你骗了我。”郎好闻言脑中轰的一声,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玫瑰紫仿佛伤心已极,哭着问道:“郎好哥哥,你却来说一说,你是一个人,我却是一匹马儿。你一个人怎么会真的爱上一匹马儿,你还说你没有骗我么?”
这句话便如惊雷一般炸开,一时间郎好脑中一片空白。他张开口想要说话,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可是心里又似藏着一千句,一万句话,都必须要跟玫瑰紫说个清楚方才痛快。可仔细一想,那一千句,一万句话到底都是些什么,他脑中空落落的竟然也没有答案。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认为自己欺骗过玫瑰紫。可是当玫瑰紫说出事实的时候,他又无法反驳。因为他确实是一个人,而玫瑰紫是一匹马儿,这是铁一般的事实。只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事实,竟然会是欺骗玫瑰紫的唯一证据和理由。
玫瑰紫见郎好不说话,禁不住失声大哭。突得掉转头来向前疾驰,口中哭道:“郎好哥哥,你骗得我好苦!你不要再来找我了!”郎好见状拔腿急追,口中连声呼唤:“玫瑰紫妹子,玫瑰紫妹子--”然而他口中空自呼叫,却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跟玫瑰紫说些什么,要怎样才能跟玫瑰紫解释得清楚。更可悲的是,他根本不知道要跟玫瑰紫要解释什么。
可他心里只有一个念想,那就是:我不能让玫瑰紫妹子这样伤心,我不能让它就这样走了,我不能离开它!可是这个信念的理由是什么,如果要问郎好,他也不知道。
月明如镜,玫瑰紫在官道上疾驰。两旁的行道树飞一般的落在身后。郎好运足脚力,也只能紧跟在它的身后。想要与它并肩,却无论如何也追不上去。急得他连声急唤:“玫瑰紫妹子,玫瑰紫妹子,我没有骗你!”
不知道跑了多久,郎好心中急迫已极,突得脑中灵光一声,顿时大声叫道:“玫瑰紫妹子,我真的没有骗你。我喜欢你时,从来就把自己当作一个人。也没有把你当作一匹马!”
听到这声呼喊,玫瑰紫突然缓缓停下脚步。只见它回过头来,两只宝石般的眼中泪水婆娑,却又充满疑问。郎好追得气喘吁吁,口中急道:“玫瑰紫妹子,我说的都是真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玫瑰紫泪眼朦胧口中奇道:“郎好哥哥,你虽然骗了我。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再说谎。”郎好闻言急道:“我没有!”一语方出,顿感自己失态,又自轻声道:“玫瑰紫妹子,我真的没有。我说给你的话,若有一个字不真,叫我郎好天打五雷轰,永世不得超生。”
玫瑰紫闻口一惊,口中嗔道:“郎好哥哥,你莫要乱讲。”想是它见郎好发誓过于狠毒,一时心中大为不忍。只听她继续道:“郎好哥哥,你说你没有把我当作一匹马,也没有把自己当作一个人。那你把自己当成什么,又把我当成什么?”
郎好道:“玫瑰紫妹子,我没有把你当作马儿,我只把你当成你。我也没有把我自己当作人,我只当作我自己。”玫瑰紫闻言心中更奇,禁不住道:“郎好哥哥,你又乱讲话。你这话说的却又有什么意思?”
郎好闻言一怔,只觉一时词穷,竟然不知如何回答。心中又是焦急,又是委屈,突地哽咽道:“玫瑰紫妹子,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可是我只是觉得,我喜欢你是真的。你喜欢我也是真的。你若是马,那我也是。我要是喜欢你,你是什么,我就是什么。我们相互喜欢时,是什么都不打紧。”
玫瑰紫见他突地流泪,再听他这番话禁不住泪如雨下。口中叹道:“郎好哥哥,你又乱讲。我是马儿,你是人。这本是你我生在这世上不能改变的事实,你说这些混话却又有什么用处?”
郎好眼中流泪道:“玫瑰紫妹子,不管我说的是不是混话,都是真话。因为有人教给我变成马儿的法子的时候就告诉过,教我千万不能爱上另外一匹马儿。否则我就永远都不能变回人,永远都是一匹马儿了。”玫瑰紫闻言一惊,道:“真的么?”
郎好继续道:“可是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我刚开始的时候还怕自己不能变回人。可是后来,我觉得如果有了你,我就算变成了马儿,也比作人时还要开心,还要快活。我只要你在身边,能不能作回人,都不重要了。”
玫瑰紫闻言身形一震,眼中又自流下泪来,口中道:“郎好哥哥,你怎得这样傻?”郎好闻言却不知如何回复。玫瑰紫又自问道:“那郎好哥哥,那你把自己怎么变成马儿的故事说给我听好不好?”
郑小桃骑在郎好背上,被他一路狂奔颠得腰酸背痛却也似无所觉。听着郎好说话,两只手臂不禁又自轻轻搂住郎好的脖颈,眼中泪水更是不停地从眼中流下,她口中轻声说道:“郎好,原来你是这样一个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