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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秀才边吃边笑,简直乐不可支。听得素面人屠与方铁树说佩服自己时,更是大笑。他声音嘶哑,笑起来不似旁人“哈哈”之声,在人耳中却似“嘎-嘎”一般,令人十分厌恶。
他笑了一会儿,口中道:“老子原姓朱,本就不是个秀才。一日到了镇上,恰有个乡邻唤作朱佐,方中了秀才没几年,没来由得瞧不起老子。老子一生气,就把他杀了。从此便用了他的名字,也唤作朱秀才。”
方铁树笑道:“你杀了朱秀才,自己作了朱秀才,那你的功名岂不就是假的?”疯秀才闻言一愕,停了口中咀嚼,突地就似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疾颜厉色道:“谁说的,谁说老子的功名是假的?”只见他双眉倒竖,猛然间显出一副凶相,露出口中细碎的尖牙,白晃晃的便象一头恶兽,浑然没了先前秀才的作派,乍看之下委实骇人。众人一时被其震慑,居然没人搭话。
却见他方自发怒,瞬间却又自哈哈一笑,道:“他妈的,老子的功名怎么会是假的?老子压根就没有功名,怎么会假?老子的功名原本就是一个屁,又怎么会假?”说罢口中“嘎嘎”狂笑不已。
方铁树醒过神来,猛灌了一口酒,道:“他妈的,原来是这样。那老子哪一日去杀个举人,那老子岂不就成了方举人?”朱秀才闻言一拍大腿,伸出大拇指赞道:“妈的,方老大。你果然聪明,出了这么个好主意。来来来,本秀才且先敬你这未来的方举人一杯。”
方铁树原本是顺口开玩笑,却不料他竟然当了真,不禁暗自好笑。见他举杯,也只好与之共饮。那朱秀才一口饮下,嘎嘎笑道:“妈的,老子记下了你的主意,下次找个状元杀杀,就不用再作朱秀才,而是朱状元啦。”
那罗先生见朱秀才与方铁树大耍酒疯,轻轻将手中杯子往桌中间一推,道:“天色晚了,老夫要先去睡了。”陆人菊见状大急,起身拦道:“罗先生且慢,你怎得这就要走么?”
罗先生淡淡地道:“天色已晚,正是睡觉的好时候。菊姑娘是不让老夫安歇么?”陆人菊闻言急道:“罗先生误会,误会。只是这里凶险,依妾身所见,大家伙还是商议一下。罗先生能主持大局,我们大伙也安心些。”
话音方落,素面人魔却也站将起来,道:“老罗要睡觉,我老赵也困了。菊姑娘,有什么好商议的。这庄主会吃人,老子也会吃。却又怕作甚?大不了大伙比一比,看是那庄主吃了老子,还是老子吃了那庄主。”
陆人菊见状手足无措,她原想着大伙儿合在一起商议个办法。谁知道眼前这些凶人个个均是心高气傲,向来独来独往惯了,想把他们捏在一起,简直是形如作梦。然而想及那杜美香的惨事,又禁不住心惊胆战。
正在手足无措之时,方铁树却道:“菊姑娘,你若是怕,现在就离开这庄子。反正这庄子里也没见几个人,依你的手段,想走还不容易?”陆人菊摇头苦笑道:“方老大,那庄主敢做下这等事情,就不会怕我等发现。更不会怕咱们逃走。我陆人菊别的本事没有,简单的道理却懂。我敢说,你我不论是谁,在没见过庄主之前,谁也别想活着走出这庄子。”
郑小桃闻言暗自点头,心道:这陆人菊虽看上去妖冶放荡,但确也有些见识。却听那卓姑娘道:“菊姐说的一点也不错,我早就看出来了,这庄子里自昨日杜美香姑娘被庄主召走之后,四面八方全部布上了阵法。谁也别想活着逃出去。”
方铁树闻言大怒道:“姓卓的小妞,你既然早已看出,为什么不跟老子们讲?”卓姑娘大怒,啪的将一柄长刀丢在桌上,正要说话。朱秀才却抢道:“吵什么吵,闹什么闹?”方铁树怒目圆睁,对着朱秀才正欲大骂,却见他道:“老子作不作秀才不打紧,但是老子从来不肯亏待自己。列位,你们难道想要亏待自己么?”他说到此时,突地双手一摊,把话题骤然引到众人身上。
众人闻言大疑,均不知他所说到底是何意。一个个均将目光转向他。只见他嘎嘎一笑,道:“罗老兄说要睡觉,老子千万个赞成。天晚了,凭什么不让睡觉?”
众人闻言纷纷皱起眉头,暗道:这疯秀才喝了酒,只怕是越来越疯了。却听他又道:“赵老兄说他也会吃人,老子也会,凭啥他庄主能吃,老子们就不能吃?老子们这么多人,若是吃了起来,怕是比他吃得还要多些!”
陆人菊听到此时,再也忍之不住,皱起眉头斥道:“疯秀才,这不是发疯的时候!”疯秀才闻言嘎嘎笑道:“菊姑娘,这你就不懂了。人不疯魔枉少年。老夫聊发少年狂。老子说了这么多,马上重点就要到了。”
他夹七缠八,胡言乱语,方才说“人不疯魔枉少年”,随即又引经据典“老夫聊发少年狂”可谓前言不搭后语,驴唇不对马嘴之至。然而虽自信口开河,却又引出下文,倒叫人想要不听也不能了。
众人听他此言,不禁又来了兴致。只见他洋洋得意,猛喝了一杯酒,道:“依本秀才所见,咱们大伙该吃就吃,该睡就睡。反正那庄主每日均要与我等相见。那杜美香---”说到杜美香三字之时,他禁不住脸露戚容,又自流了两滴眼泪下来。
众人见状又觉不耐,却见人揩掉眼泪接道:“她一个人跟着庄主去了,自然任其摆布。老子们明日却不能如此。本秀才今天把话撂在这里,不论明日里咱们哪个被其选中,咱们便一起跟上他。咱们大伙儿同进同出,他杀一个人时当然好杀,杀一群人只怕就不好杀了。”
方铁树闻言一愕,口中嗤的一声,满心不屑。道:“这便是你疯秀才的主意?若那庄主把咱们一伙人都杀了,那又怎样?”朱秀才闻言嘎嘎大笑。
却见那罗先生面露微笑,对朱秀才伸出一根大拇指道:“好个疯秀才,原来你不疯,精明得很。”方铁树闻言只觉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却听素面人屠道:“果然是主意。有这疯秀才在,咱们一伙还商量个屁。”说到这里,禁不住用眼神狠狠瞪了方铁树一眼,道:“若他有本事把咱们一伙全部杀了,那咱们再怎么商量,又有个屁用。”
方铁树闻言更觉疑惑。却听朱秀才道:“走走走,大伙各回各屋,好生睡觉。天没塌,地没裂,便不能亏待了自己。”说罢啪的丢下手中酒杯,径自扬长而去。素面人屠与罗先生相视一笑,也自先后离席而去。
陆人菊听素面人屠一讲,顿时心中明了。心道:这疯秀才看起来疯,其实却精明得很。一句话便将事情说了个清楚。我等在这里商量来商量去,又能商量出什么结果来,只要明天同进同出,若那样还是会被那庄主杀死,那说明商量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想到此时,连忙唤道:“卓姑娘,来来来,咱们姐俩去给这新来的小桃妹妹收拾一下房间。可怜的小丫头,看起来就赶了老远的路。定是困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