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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无羡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家的，现在他满脑子都是仓库那边滔天大火的画面，身体止不住地发抖打颤。
废品一吨的净利平均润也就两三百，几十万的利润的货物成本对他来说就是天价！
小婷回到家赶紧倒了杯热水给他，然后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希望能带给他些许的安心。
她确实比他冷静的多，几百万对他来说就是一笔巨款，是他倾家荡产都不一定够还的天文数字。可是对她来说却是一个能够接受的数字。
更重要的是，她已经看出父母已经同意他们的婚事，就算他们一分钱没有，凭借他现在所拥有的的人脉，东山再起也不是什么难事。
“喝点热水暖暖身子吧，以后我们再多努力些，辛苦些，钱会有的。”她轻声说着，想让他稳定下情绪。
可是孙无羡他沉默着，没有说话心里在犹豫着什么。
他们还有以后吗？
小婷的父母对他一直都没有什么好脸色，至少正面接触的这两次没给过他什么好脸色。
至于人脉，他没有看到自己真正的价值，他是连接陈家和钱家还有耿家的桥梁，不只是一个废品站的老板，可惜这一点他还没意识到，或许他只是单纯地不相信陈望溪和耿往。
此时的他内心挣扎的厉害，犹豫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我们，分手吧。”说出这话一瞬间，他整个人都像是苍老了十来岁。
周小婷却仿佛没有听见，依旧轻轻地握住他的手，温柔地说道：“你今天太累了，有什么事情等你明天醒了我们再说好吗？”
其实她能够理解他遭受了这么大的变故，肯定是承受不住的，任谁一时半会都不可能能够承受的住。
仅仅只差一步就能得到他所有想拥有的，一瞬间所有的努力，积累和希望在一瞬间都灰飞烟灭，化为乌有。
现在的她只希望他能够乖乖地听话，喝完这杯热水好好地去睡个觉，其他的，他们明天再好好商议。
可是孙无羡却甩开了她的手，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说，我们分手！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你饿不饿，我刚学会煮面，我下一碗面给你吃吧。”她极力地岔开话题，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她知道现在的他根本就不受他自己控制。
每个人的身体里都住一个一个恶魔，而理性就是封印，一旦理性崩溃，恶魔就会被释放出来夺取主人的控制权，而这个恶魔就被称为第二人格。
现在的他暴躁易怒，和她说话时也没有往日那般温柔，变得大声，歇斯底里地摔着桌上所有的东西，疯狂却暴虐：“你走啊！快滚呐！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还跟着我干嘛！滚啊！”
“你还有我！”她也忍无可忍，大声地冲着他吼道。
孙无羡也因为这声吼叫而愣了一下，往日里温柔爱笑的她怎么变成了这样，原来是因为自己，是自己的情绪感染到她，自己崩溃的同时把她也逼得有些绝望。
这番反思使得他得到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坐在了沙发上掩面哭泣了起来：“我最难受的就是我要失去你了。”
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抱住了他，将他的头抱在了自己的怀里抚摸着，轻声说道：“我保证你不会失去我的，就算我爸妈不同意我们结婚，我也会呆在你的身边的。”
哭了一会，孙无羡情绪缓和了很多，可是他依旧看不到自己的未来，认真地说道：“你回去吧，我真的配不上你。”
周小婷哭着摇着头，刚才的他只是一时失去理智说出的气话，可是现在的他明显没有什么一场，这次是认真的，她刚想说什么却被他打断了。
“以前的你多活泼多惬意啊，我还记得我们刚交往的时候为你买一个包都是过万的，可是这一年我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给你买过。
我知道你会说这是为了我们的婚姻，其实我也一直给自己这个借口，没有好好待你。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是真的没有实力给你很好的物质生活了。”
“没事的，我愿意跟着你一起吃苦啊，我不介意的，只要跟你在一起能吃饱穿暖我就很满足了。”小婷哽咽地说道，他认真地说这些才是她最害怕的：他是真的考虑好放弃这段感情了。
“可是我介意！我真的很介意你因为跟我在一起而穿廉价的地摊货，吃着简单的饭菜，化妆品能省就省，这是我不舍得看到的，你多么骄傲的一个女孩，怎么能为了我过得这么卑微？”
他哽咽地说着，眼眶里的泪水像珍珠一样一颗一颗地滴落下来，他比她还舍不得，这段感情中他付出的或许比小婷还要多一些。
可是现在的他一无所有了，还背负了百万的巨债，就算是把房子卖了也不够，保险能赔付的远远低于他实际损失的，往后的他只能节衣缩食，还得靠着父母的帮衬，就这样甚至都还不清这笔债务，怎么照顾好她？
“这些我真的不在意的，我小时候吃过苦的，我真的不怕吃苦的，我们一起努力，就这些钱真的很快就能还清的，我们。。。”
“别再说了，就当是让我过得心安理得些，好吗？”
其实说到底还是约定，他这人最大的有点就是注重承诺，说好的从来不变卦，或许这一点也是很多人喜欢他的原因。
可是现在却成了缺点，他知道约定的时间内是不可能达到了，甚至连再次向周彪李萍争取机会都不会去做，他觉得机会李萍去年已经给过他了，是他自己没有珍惜，无论是什么原因，终究是没能达到那一百万。
她不再说话了，当她看到他认真的眼神的时候，她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他是深思熟虑后才做的这个决定。
整个房间都变得很安静，就连洗手间管道里的声音都变得有些清晰。
沉默了许久，她妥协了。
“我可以离开你，但是我会等你，等到你觉得有能力照顾我的时候立马来找我，可以吗？”这是她最后的希冀，如果真的错过了他，她的人生将不再有任何意义，只是成为一个联姻的工具罢了。
孙无羡低着头不敢看着她的眼睛，是心虚，是懦弱，是内疚，小婷一直在为他们的未来努力坚持，，哪怕是到现在她还在努力，可是他已经好几次想要放弃。
“如果，如果那时候你还单身的话，我一定会立刻去找你！”他捏紧了拳头轻声说道。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说出这句话，明明她和他在一起是拖累她的，为什么自己要说出这句话，是给她希望还是给自己希望？
到底是多少钱才能让他觉得自己是有能力照顾好她？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小婷对于这句话已经很满意了，勉强达到了她最后想要的目的，她变得有些平静甚至脸上还有了些微笑：“说到做到，我等你！”说完便离开了这个家。
这里没什么值得她带走的，回到周家什么都有。可是，周家唯独没有孙无羡。
小婷离开后，他看着这个空荡荡的家，一股绝望的气息萦绕着他，这个房子变得空洞，黑暗，仿佛要将他的整个身心都给吞没，终究他们还是败给了现实。
一想到往后的生命再也没有她，不禁放声哭了起来，反正这里只剩他一个人了。
她一想到周家没有他，去而复返，见到正在大哭着的他，心里满满地心疼，冲上去扑到他的怀里，两个人热吻了起来。
一直吻到彼此精疲力尽后，两个嘴唇这才依依不舍地分开：“那，我走了。”小婷趴在他的身上轻声说道。
“好。”他的声音满是留恋和不舍，可是事已至此却又无可奈何。
她缓缓地从他身上下来，然后又吻了一下他的额头这才肯离去。
不是她突然狠下来心来，而是刚才她突然想起她的背后还有周家，她看得出父母同意了她们的婚事，想回去借一笔钱，好让他东山再起。
可是，她也没有完全的把握父母会同意借钱给她，所以并没有和他说，怕给他希望又让他失望。
谁都没有想到她并不知道这次回去后会发生那么多事，一次又一次地差点失去彼此。。。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