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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德贤一听提及谢洪信的名字,眸中陡然燃起挑战的火花,挽起袖子展示结实的肌肉,高声叫嚣:“你就是传说中的谢洪信?今日本宫定要与你一较高下!”
谢洪信睿智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轻蔑,憨厚一笑回应:“罢了,如今讲究法制社会,随意斗殴伤人可是犯忌之事。”
他已洞察,眼前这位乃是林小公子不知何处捡回来的一位稚嫩少年,自不会与其较真。
林小风斜眼觑着李德贤,嘴角扬起一抹讥诮的微笑,暗忖此子真是初生牛犊不畏虎,哪知晓谢洪信乃是一位深藏不露的英雄好汉!
林小风随手取出一枚银元宝,谢洪信接过瞬间将其揉捏成扁平的银饼。
然后,林小风将那块已然冷却成型的银饼递予李德贤,语重心长地说:“拿着,这是你的零花钱,出门在外切记学会理财持家。”
李德贤小心翼翼地捧着尚存谢洪信体温的银饼,战战兢兢地瞥了谢洪信一眼,底气略显不足地嘀咕:“你这保镖不过有些蛮力罢了,若是换成我·······”
话音未落,谢洪信及时打断他的臆想,一脸认真地询问:“大人,此行是否需要准备些鹤顶红、吹箭、蒙汗药或者剪刀等防身利器?”
林小风轻轻摇手,悠闲自在地说:“此行鹤顶红就不必了,咱们都是读书人,玩弄毒药这类手段太过阴狠了。”
闻此言,李德贤自知趣地闭上了嘴巴,规规矩矩地站立一旁。
最后,林小风接过李德贤手中的请柬,徐徐展开审阅,顿时惊喜不已:“哈哈,真是无巧不成书,原来是在未名湖畔举办的诗会,看这样子,这场‘鸿门宴’本官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过去了!”
谢洪信的大脑袋如同一座山丘般从一侧挤入视野,他那憨厚的声音里透着一股质朴的热情,询问道:“少爷,看样子咱们即将启程,敢问此行的目的地又是何方神圣啊?”
林小风的回答犹如一声破空的铜钟鸣响,震人心魄:“咱们这是要奔赴一场鸿门宴!”
此言甫出,谢洪信的眼眸瞬间闪烁起星辰般的光芒,满脸绽放的笑容几乎要溢出皮肤,他乐呵呵地回应:“哎呀,好家伙!瞧我这记性,待我立刻去取个麻袋来。”
李德贤闻言,眉头轻轻一皱,疑惑不解地探询:“洪信兄,你拿麻袋作甚?”
谢洪信则拍打着胸口,展现一副久经世故的老江湖姿态,语气中充满自信:“唉,贤弟你有所不知,鸿门宴上的美食可是那些鲜活凶猛的野兽,咱得把肉装回来慢慢品尝。”说完,他满面春风,步伐矫健地离席而去,去找寻那个神秘的麻袋。
李德贤瞪大眼睛,呆望着谢洪信逐渐远去的身影,随后悄无声息地靠近林小风耳边,带着几分惊愕低声嘀咕:“这位仁兄,不会是头脑发热了吧?”
林小风听罢,心中泛起一丝不满,愤慨地驳斥:“瞎说什么呢!我洪信哥可是阳曲县无人不知的铁血汉子,岂容你随意揣测!”
林小风脸色沉静,严肃地剖析:“殿下,世间万事万物都蕴含学问,有时,在某一领域的卓越才能往往能弥补其他方面的欠缺。”
他稍作停顿,用手指轻轻摩挲自己英挺的脸庞,戏谑地说:“比方说我,你觉得我长得怎么样?”
李德贤略微迟疑,谨慎回答:“的确挺不错的,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了?”
林小风继续保持严肃的口吻,解析道:“这正是皇上非召我进京为官的原因所在。如果你问我是否精通诗书?其实并不通达;若是问能否领军征战?更是门外汉一个。然而皇上为何对我另眼相看?”
李德贤犹豫片刻,试探性地猜测:“是不是因为在救灾工作中你立下了赫赫战功?”
林小风摇头否定,神情庄重无比:“殿下属未来的国之储君,须深谙世事真谛。救灾有功与调任东宫并无直接关联。究其根源,还不是因为这张脸孔过于讨喜!”
李德贤听后,面色瞬时剧变,连连后退两步,惊讶失声:“你的意思是父皇他·······有这样的偏好?!”
林小风连忙摆手澄清:“殿下误解了,对美的欣赏不分性别与种族,美更能触动人的内心深处。之所以让我进入东宫,并赐予我自由出入皇宫的金牌,正源于美的影响力。”
他进一步引导思考:“古人云,久居芝兰之室而不闻其香,如今殿下您也在无形中受到了美的熏陶,你看您现在的发型,多么引领潮流!”
李德贤摸了摸自己的发梢,憨厚地笑了笑,却又忽地流露出一抹寂寥:“原来我在父皇面前未能博得宠爱,原因竟然是我没有专精于某个领域。”
他自我反省,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无辜的委屈:“样样都会一点,这算我的错吗?追求全面发展也有错吗?真是被这所谓的全能天赋所困!”
面对李德贤的困惑,林小风一时语塞,只能默默注视着他,心中暗忖:真是神了,这才多久,就已经臭味相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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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话间,谢洪信迅捷如猎豹般完成了他的行前整备,只见他粗犷有力的大手扯过一条敦实的腰带,三只胀鼓鼓的麻袋便被巧妙地束在腰际,这一搭配宛若给他的身躯增添了一袭奇特的布裙,其形象既突兀又引人注目。
林小风捕捉到这一幕,眼眸微微收缩,嘴角牵起一抹微妙的抽动,内心纵有千言万语欲喷薄而出,却终归按捺住了,毕竟对于这位洪信哥独树一帜的行事作风,他早已司空见惯,深谙其中之奥秘。
马车在谢洪信精细入微的操持下安稳停妥,三人旋即踏上征程,驾驭马车朝着京城西区西北隅那一泓名为未名湖的水域疾驰。
那里湖岸两侧店肆层叠相连,繁华喧嚣,平素人流如织,交织出一副生机勃勃的都市生活长卷。
当三人渐近未名湖时,林小风敏锐地唤停车驾。彼时夕阳还未彻底沉落,天地间仍残留着淡淡的余晖,他思忖良久,决定借机让李德贤在此稍作停留,沉浸于周边的湖光山色之中。
若是仅仅为了奔赴湖边的码头而不顾周遭景致,就如同从一间房门径直踏入另一间,必然会导致许多人间烟火的美好擦肩而过,此举无疑会削减此次出行的价值所在。
于是乎,三人悠哉游哉地沿着曲折蜿蜒的河岸步道徐徐漫步。
李德贤与林小风并肩共行,彼此间弥漫着一种闲适而默契的气息;而谢洪信则如影随形地尾随在后,警觉的目光扫视四周,步伐稳健有力,每一步都恰到好处地踩在生活的节奏之上。
此刻,微风轻拂湖面,岸边垂柳柔曼飘摇,恍若舞者裙裾随风飞扬。
沿河商铺鳞次栉比,人群摩肩接踵,其间混杂着各种各样的声响:有人谈笑风生,有人激烈争执价格,亦有人吟诗作对,共同编织成一曲鲜活的城市乐章。
李德贤仿若初尝自由的笼中之鸟,他欣喜若狂地展开双臂,深深吸入一口清新的空气,满脸陶醉地赞美:“此处之美,简直堪比阳曲县,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想起曾经我在京城边缘徘徊,竟误以为整座京城都是荒芜冷寂之地!”
林小风闻听此言,不由得朗声大笑起来,回应道:“哈哈,你这话说得太过夸张了,要知道,京城可是首善之区,阳曲县再好也有它的局限。”
尽管如此,李德贤并未轻易认同,他手指向路边那些苦苦哀求的孩童,眼神中充满了困惑:“依我看,京城的社会秩序似乎还不如阳曲县井然。你看那些乞丐,在阳曲县我可从未目睹过这种情景,这其中有什么缘故呢?”
针对李德贤的疑问,林小风含笑解释:“阳曲县并非没有乞丐,只是我让每个人都找到了存在的价值。身体健康者,我让他们先得到短暂休憩,随后合理安排合适的工作岗位自食其力。这就是所谓的以工代赈。至于那些身患残疾者,我们会竭尽全力为他们寻找适宜的劳作方式。而对于无法从事劳动的老弱病残,则由县衙详查状况,定期发放救济金以保障其基本生活。正因如此,在阳曲县才难觅流浪乞讨之人。”
林小风进而感叹:“京城之广大繁复,岂是我治理的那个小县城所能相比拟的?你可知这座城里究竟潜藏着多少乞丐,又有多大规模的工作机会可以调配?这简直就是一道庞大的社会课题,比之管理阳曲县要复杂得多。而且京城内部关系错综复杂,想要梳理清楚,恐怕就算让我来接手,也难以立竿见影地见到明显改观。”
李德贤听罢连连点头,但依然心存疑虑:“那些乞丐真能甘愿从事实实在在的工作吗?我曾听师傅讲过,有些人天生惰性深重,再怎么教化也无法改变他们的慵懒本性。”
林小风听闻此言,面色瞬息间沉凝下来,似有一股无形的压力触动了他的内心,百感交集。
他深知,人性的复杂多变远非简单的教化所能轻易改变,而解决问题的关键往往在于如何触及人心深处,激发他们的内在动力。
林小风的嘴角悄然扬起一抹淡然且深邃的微笑,开口说道:“你说的这些尊师们的言论,倒也不能说是全无依据。”
“看看这滚滚红尘之中,有多少身怀绝技的流浪汉,明明可以靠自身技艺安居乐业,却偏要涉足鸡鸣狗盗的勾当,满腹欺诈、手段卑劣,无所不用其极。”
林小风的目光扫视着周围的世界,他继续道,声音虽冷静,却如熔岩在地心奔腾,“遇到这类顽劣之人,在其罪行昭彰时,本官往往会先施以重罚,例如断其行走之能,令他们在残缺的人生中寻求救赎与建功的机会。”
“倘若这些人冥顽不灵,依旧不知悔改,”说到这里,林小风语气中的冷酷越发显现,“那时,便再断其双臂,只供给他们勉强维持生存的些许碎银。这样一来,世间纷扰必将渐渐消散,人心或许能在这样的严厉惩罚中寻得一丝安宁。”
他的笑容虽然还挂在脸上,可在旁观者李德贤的眼中,那笑宛若冬夜中刺骨的北风,裹挟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决绝。平日那个嬉笑怒骂、洒脱不羁的林大人,此刻展现的却是严肃至极、甚至带些阴森的面容,让人心底泛起阵阵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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