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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青山还想再说什么,我已无心再听。
适逢门外传来通报,说衙门的官差求见。盛青山才站起身,一身华服,背手而立,一副男主人的模样。
那官差身着整齐的皂色官服,腰间挂着名牌,远远见到盛青山,眼中闪过一丝惊异,步履匆匆而来,恭恭敬敬地说明了来意。
是抢云洲的那伙人招了,请舟屿去认一认人。
盛青山闻言,别有深意地瞥我一眼,而后沉声问道:“何时抓获?什么样的人?”他的目光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
那官差不敢有丝毫怠慢,事无巨细地从抓到流民到萧景宸送去的嫌犯,每一个都讲得清清楚楚。但一个字也未提到何家。
盛青山的目光渐渐阴沉,冷声追问:“可说了怎样判罚?”
官差见他脸色,不敢胡诌。忙不迭地推说一切由知府大人定夺,言语间透着几分逃避之意。
“带我的话回去。”盛青山浑身散发着沙场将领的威压,每个字都掷地有声,“世人皆知,姜云洲乃我盛青山义子,视如己出。若谁欺他,便是欺我。有仇必报,定不轻饶。”
官差诺诺称是,我连忙将舟屿唤出来,与他回去认人。
待人走远,方才凝固的气氛悄然溶解。
盛青山转过身来,目光复杂地望向我,语气颇有些无奈,“你怨我,是情理之中。我不会逼你原谅我,但你我之间不是夫妻也远胜旁人,你不必急着拒我于千里之外。寿城之中,势力众多,有些是非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过。有我做你倚仗,总能省些麻烦。你若过得好,我也算如愿。”
我沉默不语,暗自承认,他言之有理。这些年,我虽有意与他们划清界限,但若没有他们的护佑,便是唾沫星子也能将我淹死。更别说蓝凤秋、萱乐之辈,虎落平阳被犬欺,逢高踩低之人,多如牛毛。意气用事容易,可有云洲和雨眠,何家之事未停,多一份关照总是好的。
盛青山见我没有反驳,心中似是宽慰,温言道:“你可已知晓这幕后之人?”
这次我点了点头,“是何家。”至于圣意,盛青山应还不知萧景宸就是何正武,所以也不会想到,真正要抢云洲的人是当今皇帝。
盛青山微微侧首,示意门外等候的小厮退下,随即低语道:“按说,你们与我回去,此事自会迎刃而解。但你既然不愿,我也尊重你的决定。我见你这附近多了些人,是你自己安排的护卫?应也够用,最近出入小心。我还有事,明日再来看你。”说罢,他似有不舍,脚步动了动,仍未离开。
“你不用日日都来。”我垂眸,既已说得明白,又何必做着让人误解的事。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他身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他目光微黯,面上的失落转瞬即逝,随即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那笑容中既有自嘲也有无奈:“你这里,近日恐怕难以安生。我来,至少能让你有人可依。你若心疼我奔波吃苦,我在那地牢里尤其想你为我做的那道水晶肘子,或许明日能够吃上?亦或者为我留间空房,让我有个休憩之处?你我如今也不算无名无分,除了孩子们的义父,我还可算是个上门求饶的弃夫?你若是心中有气,大可罚我在门前站上一站,我甘之如饴。”
他说得轻巧,好似玩笑。我瞪着眼睛,恨不得将他踹出门去。
若不是瞥见他跨出门槛瞬间消失的笑意,我当真以为他变成了油嘴滑舌的登徒子。
莫名地,心中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