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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去外袍,武帝飞身跃上马鞍,众人提心吊胆的看着月光带着他在城墙上奔跑,随后腾空而起,再落到宫殿的屋脊之上,又在屋脊之上腾飞回城墙。
待武帝跃到地上,元宝立刻上前,似乎想要扶他,没想到武帝一言不发,快步走向建章宫,“元宝,去宣卫青和霍去病。”
背着刘据回到未央宫,得到消息的卫子夫吓得面色发青,倚在宫门旁不住张望,刘据欢喜的扑进她怀里,显得异样的兴高采烈,卫子夫立时放下心来,正要说话,祈福慌慌张张跑回来,“小爷,郎官让你先回赵府等他,他安排李敢和高不识守府。”
这可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安排,赵丽微微一笑,“娘娘,今日带据儿玩得有些出格,还望你勿见怪。”
寒暄几句,赵丽匆匆告辞,霍去病早已吩咐宫女收拾好东西,他便带着祈福和两只灵兽出宫,准备先回赵府等霍去病。
刚刚行到市集,只见文初识一人摇摇晃晃的沿街而行,赵丽挥着马鞭,“蚊子,蚊子。”
走到近前,才见文初识一脸病容,说话也极为虚弱,“那日入水,我受了风寒,一直未好,我本想到前方的药铺拿些药再到赵府与队长会合。”
本就是要回赵府,赵丽便陪文初识到药铺取药,才进药铺便觉得不同,这似乎是新开的铺子,高耸至屋顶的药柜上标注着奇奇怪怪的符号,坐馆的六个医师统一在铺子左侧,用屏风隔开,每个屏风上悬挂着医师擅长的病症。
正左顾右盼,只见一个仆从微笑着将文初识请进第一个隔间,赵丽便跟随而至,医师诊脉时眉头紧皱,“客人,你这病可真的不轻,你之前应是夙夜忧思,又多奔波劳碌,导致你气血两亏,身子可虚得紧,你须得从源头补起。”
看看药方,赵丽皱着眉,“这方子上其他都是寻常的药,这八珍膏是何物?”
“这是我们药铺秘制的药膏,”药铺老板笑得连眼睛都眯成一条缝,“采用八种珍贵的药材熬煮而成,其中有一味药叫金红花,这花生在苦寒之地,三年才开花,极为难得。”
“你这般说,那这药膏便是极贵,”赵丽眨着眼睛,“不妨事,先按方子配药。”
“是,军爷,”药铺老板温和而客气,“只不过有个难处,咱们八珍膏还剩一罐,但这一罐已被贵人买走……。”
啪啪两声轻响,柜台上出现一串赵丽自自己颈中解下的珍珠串和一柄短刀,赵丽笑容可掬的看着药铺老板,目光和善,全然没有半点儿威胁他的意思。
老板咬着牙,“去取八珍膏。”
将短刀插回自己腰间,赵丽对药铺老板的笑容更加真诚,药铺老板双腿不住颤抖,面色却强自镇定,“军爷,我们自己腌渍有过药的糖果子。”
没想到这药铺的糖果子竟然和寻常全然不同,七蒸的桃肉和杏干,还有浸在蜜水里一颗一颗完整的葡萄,赵丽喜上眉梢,药铺老板便每样都安排人取一些送他。
走到厅堂,文初识已经提着药包在等候,赵丽盯着药铺的小二将糖果子放进祈福的背篓中,这才举步向店外走去,“你没有马匹,与祈福同乘,白璧和月光本就贪玩,咱们走得慢些,正好照顾你。”
走走停停,一个时辰后,终是回到赵府,李敢立刻迎上前来,扶着赵丽下马,压低声音,“张汤从淮南回来,听闻他在淮南收集赵家的信息。”
眼前浮现出那个獐头鼠目的廷尉,赵丽不喜欢他,甚至有些怕他,他总觉得那人的眼中始终有一种说不出意味的邪恶,他对武帝无疑是赤胆忠心的,但可怕的是,他只对武帝赤胆忠心,难怪霍去病会让自己尽快回家。
“这就是你家?”赵破奴显然是首次进入赵家,他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富丽堂皇,处处都显示着主人不菲的身价与高雅的品味,“你这般有钱,在营中时,为何那般吝啬?”
冲赵破奴翻个白眼,赵丽唤来管家,正要让他安排骠骑们的住处,李敢飞奔进来,“郎官适才传令,让我们立刻回军营。”
浑然不知发生何事,但一队和四队立刻退出赵府,赵丽看看文初识,“赵破奴,文初识感染风寒……。”
不待他说完,赵破奴一扬马鞭,一人一马已飞奔而去,文初识只来得及感激的看赵丽一眼,便拍马跟随而去。
傍晚时分回到营中,李敢细细将自己探听到的消息告诉赵丽,张汤到淮南后,手持节杖去见淮南王,据说不卑不亢,逼迫淮南王给出执行推恩令的日期,淮南王承诺三个月后完成推恩令。
除此之外,张汤还在市井之中广泛收集赵家的相关信息。
“他去过碧湖吗?”赵丽背靠着大树,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他如此大张旗鼓,是在警告我吗?”
“没有,”李敢左顾右盼,从袖中取出胖掌柜的书信,“你赶快看,看完给我,你不用害怕,我觉得郎官应会护着你。”
快速看完书信,赵丽缓缓放下心来,张汤去淮南打探赵家的消息,站在他背后的人定是武帝,他此举是为了敲山震虎,但不排除探听自己的身世。
辉煌的灯火下,武帝的眼睛似乎燃着怒火,“这般说来,赵丽的身世你一早知道?”
霍去病一言不发,他平静的与武帝对视,全然没有丝毫退缩,武帝恼怒道:“你可知你竟然将这样一个人带进宫中,让他在宫中肆意妄为,你让朕情何以堪?”
“他几年前便与我住在一起,”霍去病缓缓开口,“朝夕相对,他是什么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只想知道,皇上为何要让张汤去刻意探听?”
张汤立刻感到危险,他没想到霍去病为维护赵丽竟敢当面顶撞武帝,小心翼翼的偷眼看去,武帝面上神情风云变幻,“你可想过,赵丽刻意的接近你,也许有不可对人言的目的。”
“不是他接近我,”霍去病平淡的回应,“是我刻意接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