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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七章 最正确的选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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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的时间,裴之衍在此想了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想到毒是俞佑庭下的。

“珞莹毒杀他的事,是不是真的?”

与白天在公堂时不同,此刻的俞佑庭身上穿着一件普通的藏青色长袍,虽不如那身官袍华丽张扬,却更能显出他与众不同的清冷气质。

俞佑庭落座,顺手摘下戴在头顶的毡帽,帽顶正中缀着一颗圆润的白玉纽扣,温润光泽在烛光下闪烁不定,“是真的。”

“他知道?”

“知道。”

裴之衍气极,“他既知道,必定对秦容恨之入骨,你又何必多此一举给他下毒!今日公堂若非苍河探出他身中剧毒,人证物证俱在,秦容指使李如山毒杀程嫔成既定事实,还有什么好说!”

相比裴之衍满身怒意,俞佑庭显得沉稳太多。

他看向眼前几十年的旧友,目光里少了几分往日光彩,暗淡的像是乌篷船上的悬灯,忽明忽灭,“毒是李如山下的,可不是秦容指使的。”

听到这里,裴之衍没有被眼罩罩住的右眼猛的一瞠,“你说什么?”

“我说,是李如山下毒害死程柯,但他并没有受秦容指使,只是妄自揣度秦容的意思,自作主张。”

裴之衍需要冷静。

半晌,“当初是你口口声声说,程柯是秦容害死的,现在……”

“我也没想到,在秦容眼里阿柯连一盘开胃菜都算不上。”俞佑庭唇角勾起苦涩,“你能想象,那是何等的悲哀?”

裴之衍强自冷静,“程嫔与别的妃嫔不同……”

“就因为她出身宫女,没有娘家背景就活该被人忽视?”

裴之衍听出俞佑庭语气中的悲愤,叹了口气,“你在不公什么?皇宫里被人重视是什么好事?你经历的多,当知没有存在感才能存活下去的道理……”

“她活了吗?”俞佑庭眼眶微红,却干涩的没有一滴眼泪,“含元殿几乎就是冷宫,存在感还不够低?如此李如山都没放过她!”

裴之衍知俞佑庭对程柯用情至深,不再辩驳,“你何时知道不是皇后所为?”

“在李如山被我从珞莹手里救下来之后。”

俞佑庭不是易怒的人,他再愤怒,也不会显得暴跳如雷,“我问过他,他亲口承认毒杀阿柯,亦说出当时也只是意会秦容的意思,并没有得到明确的指示。”

“皇后怎么说的?”

“他杀死小桂子之后在屋里找出一本账簿,方知姜梓暗中接济含元殿,于是入延春宫想要告密,哪知话只说了前半句秦容便十分不耐烦,说一个不受宠的嫔妾也需要她费神!”

“就这一句话?”

俞佑庭点头,“李如山理解成,杀。”

“李如山该死!”

裴之衍沉下一口气,“你既知程嫔之死不是皇后所为,为什么还要促成这桩案子?早将真相告知晋王,解了他的心结,也免得他再有执念。”

“可我觉得,是秦容所为。”俞佑庭的目光,渐渐冰冷。

裴之衍,“你刚刚才说不是她。”

“如果不是秦容在后宫只手遮天,手段残忍,李如山怎么会有那样的意会?”

裴之衍叹了口气,“可事实……”

“事实就是,秦容虽非害死阿柯凶手,却是幕后始作俑者,她该为此付出代价!”俞佑庭双眼布满血丝,一向冷静自持的他,如今却像是一头即将暴走的凶兽,浑身上下散出难以抵挡的戾气。

“按道理,你就算不给李如山下毒,他也应该愿意帮你。”裴之衍了解眼前之人,他打定主意要做的事,绝无更改。

更何况这件事,他筹谋算计了太久。

皇后,也不算无辜……

“他只想活着。”

俞佑庭缓下心神,声音依旧冰冷,“在公堂上承认毒杀阿柯无疑是死罪,他与皇后彼此都有把柄,至少还有交涉的机会,可面对晋王,他只有死路一条,你觉得我若不给他下毒,他会乖乖在公堂上指证秦容?”

裴之衍皱了皱眉,“我以为你会用别的手段胁迫,下毒之事很容易暴露。”

“我的确扮演了第三方的角色,答应他只要指认秦容,便会在他打入大牢后偷梁换柱,让他活命。”

“他不同意?”

“他只愿意认罪,不愿意指认秦容。”

裴之衍觉得不可思议,“这么忠主?”

“经查,秦容手里攥着他的秘密,他在入宫之前与女子私通,生下一个女儿。”

“难怪!”

裴之衍恍然大悟,“所以你才给他下了七星散?”

“除了七星散,还有他这么多年攒下的家财,良田百亩,房契十处,另外还有在鱼市的两家铺子,另外,我已经查到他的女儿,看情况,未必是他的。”

裴之衍没想到一个太监竟然还有这样的红尘牵扯,“接下来你想怎么办?”

“我自会安排那对母女入大牢,把真相告知李如山,也好叫他对秦容舍去顾忌,一心一意的指认她。”

裴之衍懂了,“李如山逃出生天,本心是想带着妻女远离皇城,如今因为七星散跟家财,被迫指证皇后,但因皇后手里有他妻女,所以你怕他会临阵倒戈,遂欲安排他妻女入大牢,断了他的念想。”

俞佑庭点头,“正是。”

“那可不容易。”

俞佑庭知裴之衍所指,“陈荣不是较真儿的人,只要案子能让皇上结的满意,他不会在乎我们的小动作,唯一难缠的,是裴冽。”

“说的是就他。”

裴之衍面色沉凝,“到底是拱尉司司首,神不知鬼不觉就把苍河请过来,打的本王措手不及,还有你别忘了,他自小在延春宫长大,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护住皇后。”

“裴冽……”

乌篷船里悬灯摇曳,俞佑庭看向他毡帽上那枚白玉圆珠,眼仁漆黑,宛如深不见底的幽潭,“郁妃之死他就一点都不怀疑?”

裴之衍脸色微变,“你……你别告诉我郁妃之死与皇后有关!”

“我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有一点点蛛丝马迹。”

裴之衍还是不能相信,“但凡郁妃之死是皇后做的,她怎么敢把裴冽养在延春宫?”

“养在身边,才是最正确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