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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墨家衣钵(上)【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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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他还得梳理队伍,清除隐患,保证皇帝的安全。怪不得后世的基层干部们,没人愿意领导下来视察,实在是需要做的额外之事太多,让大伙烦不胜烦!

李显究竟做了多久皇帝,张潜也不清楚。

见张潜依旧忧心忡忡,想了想,他又压低了声音补充,“酒精的功效,除了可以疗伤之外,其他都跟那猛火油差不多。但猛火油产自西域,只有大食兵马攻城时会使用,市面儿上难得一见。所以,发现你的酒精烧起来那么厉害,圣上才给它赐下了火药之名。你如果除了把火药装到弩杆上之外,还能想到别的办法,不妨也试试。总归让圣上觉得军器监上下都在尽心做事就好!”

八世纪的长安,远比二十一世纪的西安温暖。季节虽然是冬天,时间到了正午,车厢内,依旧被太阳晒得又热又闷。

“是正监一直在支持属下,换了别人,肯定会斥责属下不务正业!”张潜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笑着将“功劳”朝张说头上推。

“谁?”心中警兆陡升,王毛仲放弃对张潜的追杀,拉慢坐骑,迅速抬头。

“圣上不过是那么随口一说而已,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看到什么,届时又何来“失望”之言?”张若虚摇了摇头,带着几分迟疑开解,“依照老夫之见,你只要尽心就好。倒是圣上此行所能见到的人,你得提前精挑细选。届时,无论是有人惊扰了圣驾,或者君前失仪,到头来,你都会有吃不完的挂落!”

黑火药,他的确已经配制出来了。并且,还配制了足足有三四百斤。然而,此物却是他关键时刻的保命根本,连让第二人知晓都不应该,更甭提是献给李显!

在大唐,张某人没有家族作为靠山,也不会什么绝世武功。万一遇到难以抗拒的危险,黑火药和用黑火药制造的几样小玩意,就是他最后的杀招。

‘王毛仲?’张潜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肚子里的期盼,迅速冷却。

“要是能跟青青姑娘碰到就好了!”人性总是贪心不足,回忆起自己曾经在这条路上,与红宝石少女杨青荇相遇,相知,张潜的心里,就不由自主地涌起了一丝期待。

“是,正监,我回去之后立刻试着做几种出来!”张潜听了,茅塞顿开,立刻感激地拱手。然而,内心深处,却始终有一股忐忑的感觉挥之不去。

那个苦命的男人,少年是受制于亲娘,中年后受制于老婆和女儿。一辈子恐怕都不知道亲情是何物,更么真正把握过他自己的命运。

“别理他,直接回家!”如果换做平时,张潜说不定会跳下车来,给对方解决一下皮痒。然而今天,张潜才没功夫搭理这个莽夫,冲着家丁张贵吩咐了一句,顺手拉紧了车门。

刚好张说今天不用去上朝,听张潜说明了来意,立刻笑着摇头:“用昭不必如此紧张,每年入冬和开春之后,圣上都会去禁苑校阅御林军。此番圣驾莅临军器监,不过是因为军器监刚好也搬到了禁苑之中而已。”

这些杀招祭出来,张潜即便不能全身而退,至少也能跟别人拼个玉石俱焚。无论对方是亲王,将军,还是公主、皇后!

应天神龙皇帝李显,肯定是期待军器监能拿出一样新鲜东西来,这点,张潜同样清楚地感觉得到。但是,他却根本猜不出李显期待的方向是什么,更不知道自己所拿出的东西,要“先进”到什么地步,才能跟跟酒精、风车和机井比肩。

那张若虚将他的表现看在了眼里,也自知没帮上忙。讪讪笑了笑,低声解释道:“这事,用昭你估计只能自己琢磨。老夫其实跟你一样,没有任何经验,甚至,可能还不如你。总之,把圣上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哪怕是提前多演练几遍,也好过届时出了问题,被打个措手不及。其他,都尽了力就好,别奢求太多!须知再大的惊喜,也抵不了让圣驾受惊之罪!”

“要不,我把黑火药献给他?”想到酒精被李显所赐予的正式名字,张潜脑海里,忽然灵光乍现。

总计只有八天时间,又是要给李显打造礼物,又是要给李显准备惊喜,又是要安排接待细节,避免有人因为激动过度,君前失仪!

等回到庄子上,就没这层担忧了。最近结合王毛伯所传授的葫芦瓜锤发力技巧,张潜自觉在搏击之道上进步甚快。刚好可以在两个师弟身上验证一下,以免长时间不练习,功夫生疏了,变成八世纪的马大师。

所以,出了长安城之后,张潜立刻挣扎着坐直了身体,吩咐家丁的张贵,将马车赶向了张若虚家,以求从不同角度,再听取一些对自己有用的建议。

“用昭不必对自己过于严苛!”张说是个非常厚道的上司,特别是对于他所欣赏的属下,更是呵护有加,“你已经让军器监,从上到下焕然一新了。以前军器监是什么样,大伙心中都有数。虽然不能说所有人都在混吃等死,但基本上都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而你担任少监虽然还没几天,却又是架设风车,又是弄火锅、火炉和水炉子等物,让监里边每时每刻,都热火朝天!”

土暖气目前还是在试制阶段,所以暂时没有交给外边的商行。但是火锅和火炉,他已经将打造技术,按照一个双方都满意的价格,转让给了郭家和任家名下的商行。这些“技术转让”换来的钱,他当然不会死板地全都上缴入库,大唐以前也没有上缴入库的先例。所以,最近一段时间,军器监虽然主要在忙着搬家。但全监上下,每个官吏、匠师和学徒,却都意外发了一笔小财。

这话,虽然听起来不提气,却是肺腑之言。即便放在二十一世纪,领导下来视察,基层干部们聪明的做法,也是但求无过,别求有功,更别求当场表现。所以,张潜听了,赶紧怏怏地拱手,“世叔说得是!晚辈这就回去梳理队伍,然后安排人手进行演练!”

“嘚嘚,嘚嘚,嘚嘚……”仿佛老天爷听到了他的期盼,车前方,很快就响起了一串清脆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紧跟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他面前一闪而过。

“让甲杖署那边,弄几套结实好看的铠甲,或者弓弩署那边,把火药想办法装到床驽的弩杆上去,差不多就够了!”张说笑了笑,仿佛胸有成竹,“圣上只是为了督促你上进,才会那么说,实际上,并未奢求你真的能在短短几天之内,拿出让人耳目一新的东西来。否则,高监门带给你的就不是口谕,而是正式的圣旨了。”

“我打不过你,你厉害,行了吧!”张潜嫌弃此人麻烦,果断隔着车厢,承认武艺不如。

张说对他的态度非常满意,又认真叮嘱了一些接待帝王时的礼仪细节,才站起身,亲自将其送上了马车。

“咚咚,咚咚,咚咚!”木制的车厢在树枝敲击之下,不断发出令人心烦的噪音。

“你们两个给我等着!”有气无力地威胁了一句,张潜悻然停住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