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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管一直向前打,后路和两翼交给老夫。趁着中路和右翼的突厥人来不及反应,咱们今晚,一举拿下墨啜,以力破巧!让墨啜无论于别处准备了什么后招,都再没机会施展!”牛师奖将树枝狠狠插了下去,说得斩钉截铁!
“遵命!”逯得川高声答应着,举起旗枪,大步向前。路广厦和另外一个名为杨攀的队正,各自带着麾下五十名弟兄,分成前后两排,紧紧跟随。胸甲与腿甲相撞,发出整齐的铿锵。
“旅率,好像不对劲儿,我刚才看到了张思安,带着很多熟悉面孔,插到咱们身后,弓箭手之前的位置上了。”碎叶镇细柳营一团二旅,一队副骆广厦(骆光腚)悄悄拉了一下旅率逯得川的胳膊,用颤抖的声音提醒。
“可姓邱的小白脸运气好啊!”路广厦叹了口气,不甘心地念叨,“明明啥本事都没有,偏偏凑巧被杨成梁硬拉着去追杀葛逻禄可汗承宗,偏偏又靠着杨成梁本领高,把承宗给……”
“啊?!”即便心中已经有了一些准备,队伍中,所有人还是大吃一惊,窃窃私语声紧跟着就响了起来,“什么?”“不是破敌一垒!”“咱们打前锋,怪不得教导团的人也跟了过来!”
“不必,到你这里之前,我已经派了常书欣和哥舒道元,带着两千弟兄赶去增援。”牛师奖迅速摆手,低声拒绝。随即,又将声音提高了一些,继续补充,“但是,据韦播汇报,他那边的突厥人有六七万。并且,可以穿过燕然山的道路,有可能应该不止野马岭一条。万一被突厥人杀到燕然山后,咱们面临的局势就会非常被动。”
为了避免敌军有所警觉,原本被安排承担今日收尾之战任务的细柳营一团,仍旧被张潜放在整个攻击梯队的刀锋位置。只是暗中又从教导团调了一个精锐旅前去加强。如此,虽然细柳营一团的正校尉任仕武和副校尉方大恒在接到任务之后,没有向身边任何人透漏,队伍中很多机灵者,却已经察觉到了一些特别的味道。
“不是,我还巴不得让张思安跟在咱们身后呢。”路广厦被问得大急,连忙摇头否认。
“第二旅,全体都有,向前十五步,整队!”校尉任仕武的声音继续传来,瞬间赶走了逯得川和路广厦二人心中所有杂念。
“路广厦,你今天哪来的这么多废话?杨成梁喜欢谁,跟你有一文钱关系么?你又不喜欢他。”逯得川听得心中烦躁,横了好兄弟一眼,低声呵斥。
“王德宝如果知道,还不知道会多难受呢。他喜欢杨成梁,不止一天两天了!”骆广厦只想找个人说话,才不管对方是否接茬,“这回,姓邱的白捡了一件奇功,直升都尉都有可能。而他,熬到都尉不知道得何年何月呢!”
更何况,此番远征,几乎抽空了安西四镇的可战之兵。万一突厥左贤王默棘连被打急了眼,不顾一切率领其麾下爪牙冲向安西,后果不堪设想!
“你猜得应该没错!”逯得川深吸了一口气,以免让人看出来,自己的心情,其实跟路广厦一样紧张,“但是用不着管,张校尉既然来了,即便带着特别任务,肯定也得跟咱们团的弟兄们一起干。否则,上头直接调|教导团过来,不是比悄悄地将他和他的人塞到咱们身后省事?!”
当初在新训营同寝室的兄弟们,如今基本上都外放做队正或者旅率了。所以,平素很难聚在一起,像原来那样嬉笑打闹,百无禁忌。
而现在,他却已经是一名大唐碎叶军队副。官级正九品下,散职仁勇副尉,月饷五吊,名下还有好几百亩田产!
“不断大纛,誓不回头!”
“我再派一个团过去,不知道是否还来得及?”张潜听得眉头紧皱,目光盯着地图低声表态。
当所有弟兄都站稳了身体,校尉任仕武向押阵的副校尉方大恒点点头,随即,一手持刀,一手持盾,走到整个队伍的最前方,面对着麾下的弟兄们,高声宣布,“奉大都护令,今晚,碎叶镇细柳营一团二旅,担任前锋。目标,突厥可汗墨啜的金狼大纛,不断大纛,誓不回头!”
一百余名刀盾手分成前后两队,快步跟上,走出六丈远的距离,重新站稳。钢刀和铁盔,被夕阳照得红光闪烁。
“大都护是说,一路突进,不再做任何停留?也不管身后和两翼?”张潜眼前骤然一亮,双拳也迅速握了额紧紧。
“遵命!”张潜不再犹豫,果断肃立拱手。
逯得川将手中旗枪高举,继续大步向前,踩过金黄色的山坡,踩过敌军先前丢下的尸体,踩过石块,土坑和裸|露的泥土,踩平一切阻挡。
“狗屁读书人,字还没你写得好看呢,我看他,根本就是个大骗子!”骆广厦朝地上啐了一口,不屑地撇嘴,“再说,高门显第有什么好?里里外外规矩一大堆!杨成梁真的嫁进去,身后还没有父母兄弟撑腰,肯定得比童养媳还受气!”
说罢,他不再继续啰嗦,握着长矛呼哧呼哧直喘粗气。
对他来说,以力破巧,反而是最简单的任务。因此,只花了很短的时间,就想出了一个详细的进攻方案,并且按照其开始调整布署。
当他们重新停住脚步,教导旅和第三旅,也在校尉任仕武的指挥下,快速跟了上来。四百多名将士,按旅为单位,分成前后四段,彼此相隔五步距离,重新整队。秋风萧瑟,吹动大伙头上的战旗,发出呼呼啦啦的声响。
……
“的确如此!”张潜双眉紧锁,轻轻点头。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战鼓声,在他身后响起,让他心中热血沸腾。
“突厥人今天在咱们的右翼攻得很急,接连打穿了于阗营的三道拦截,其左贤王阿始那默棘连的银狼旗,已经逼近野马岭。”夕阳下,牛师奖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一幅简易地图,低声向张潜介绍,“虽然你提前安排了一支掷弹队在野马岭那边,但是,终究人数太少了一些。并且,跟于阗镇的其他各部分,彼此之间也很难合拍。”
“傲气面对万重浪,热血像那红日光……”身背后,隐约传来熟悉的曲调,是新训营的曾经的同伴,在踏歌为担任先锋的勇士们壮行。
大伙都有了好前程这一事实,让逯得川觉得非常开心。然而,在开心之余,他却总感觉有一股遗憾挥之不去。
“遵命!”第一旅旅率高粱扯开嗓子答应,同时,将手中旗枪高高举起,昂首挺胸,大步向前。
“我也觉得他比王德宝黑!”趁着队伍还没出发,骆广厦继续小声嘀咕,“可架不住他自己想得美啊。你听说了么,他最近就像只苍蝇一般,整天围着杨成梁转圈儿,赶都赶不走!”
不甘心杨成梁真的像骆广厦所说的那样,嫁入高门做受气小媳妇。也不甘心,一个外来的“小黑脸儿”,文不成,武不就,但凭着胆大脸皮厚,便摘走了新训营唯一的金花。
弟兄们纷纷迈开脚步,整个队伍,开始缓缓向前移动。落日余晖,从背后洒过来,将大伙照得浑身上下金光缭绕,宛若一群下凡的神明。
“又看碧空广阔浩气扬,我是男儿当自强……”歌声在群山间回荡,大唐碎叶镇男儿,一队接着一队,踏歌而行。不砍翻突厥金狼大纛,誓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