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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其实也不只有做|爱这一件事。
x大的宿舍是两室一厅一卫的格局，东西寝室，中间客厅。洗手间的门正对着房间的门。
张虔顿了一下，平静道：“叶阳，别偷换概念，他是在说你吗？”
原以为什么事都解决了，能安心睡个好觉，却做了许多梦。
阳台和主卧连着，不算公共空间，她就在阳台上养了一些花花草草，花开时候，房间里会有一点花香。
张虔仍旧没说话。
她有点想抽烟，这才意识到那枚戒指还在自己手中，就叹了口气，先塞到包里去了，又摸出了烟盒和打火机。
叶阳转身，顺着人行道往前去，五十米左右的地方就有公交站。
也隐约听到他说想结婚。
叶阳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不是被问住了，而是她原以为张虔会不记得这事，毕竟郭晚卓和他只是闲聊时说了一句，恰巧被她听了去。
她看着黑暗中那双闪烁的眼睛，问：“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她很快被他揉得全身发软，没一点力气，就贴到了他身上去，也忘了再问。
两人相距很近，叶阳也看不清楚他的脸。不过她觉得正好, 看不清楚, 有些话或许更容易说出来。只是声音比以往更加温和，毕竟九年了，当年的难堪, 现在已经是浮云，如今说出来，不是质问，不是求答案，只是想说出来而已，她问：“为什么傅晚卓说我没你们本地姑娘爽朗大方时，你会不吭声？为什么他说我自尊心太强，全身都是刺，不能碰，一碰就要闹，你会不吭声？”
张虔忽然松开了她，声音比她的还冷：“叶阳，无论因为什么，你这几句话都过了，我再问你最后一次，如果不说，只要我出了这个门，你再说什么，我都不会听了，你想好了。”
张虔凑到她耳旁，低声笑：“怎么了，对昨晚不满意，你今天给我发分手短信？”
那是后半夜了，大概三、四点的样子。
叶阳别开眼，看向他身后：“高中的时候，忙着学习，几乎没时间考虑其他。大学本来也没想谈，但是发现身边的人都在谈，看多了难免羡慕，就也想试一试，现在谈恋爱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发现也没想象中的那么有意思。”
他从背后抱住她，抱了很久。
叶阳回去继续洗衣服，道：“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
她觉得很舒服，渐渐地睡了过去，然后在半梦半醒听到一句很轻的喟叹，好想结婚。
张虔在黑暗中轻轻一哂：“叶阳，九年了，你觉得我连个原因都猜不出来，是吗？”
她捂着额头, 同他拉开距离。
只是听到傅晚卓的话，又发现了张虔的沉默后，知道分手即将来临，那事就变成了一种阴谋。
张虔像没听到一样, 径直走自己的路。
梦里杂乱无章，飞沙走石。
一切忽然静了下来，像某件事尘埃落定，无可更改。
她不要做一个将来重逢，他连名字都想不起来的前女友。
张虔的脸色沉了下去。
因为是暑期的缘故，寝室除了叶阳，没有其他人。
叶阳停下手中动作，拧开水龙头，冲了冲手上的肥皂沫，又洗了一把脸，关上水龙头，看向他时，一脸平静：“张虔，我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我们分手吧。”
水池下面原本有高出地面的两寸台子，她本来是站在台子上的，被他一把扯下来时，没维持住平衡，崴了一下，人直接撞到了他怀里。张虔兜住她，她只得紧紧揪住他肩上的衣服，神色有那么一瞬间的可怜。张虔本来要发火，看她那样儿，火气瞬间又灭了下去，尽量克制道：“叶阳，你不是不讲理的人，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咱们就事论事，你要再这样，我就较真了。”
张虔的火被这接连的几句话拱得老高，眼看要爆粗口，但目光在她脸上转悠了两圈，又把那些话压了下去，耐心道：“叶阳，有事说事，别把分手挂嘴上。”
叶阳将手上的戒指摘下来，拉起他的手，放进他掌心：“没别的原因，就是觉得谈恋爱好没意思，不想浪费时间了。”
他被她吓着了，问怎么了。
他转过身来。
叶阳也没想他给什么反应，只道：“至于《名利场》……如果方圆真的不够格，不必给我这个前女友面子。”
躺下去想继续睡，可到底没了睡意，怎么都睡不着。
她侧脸往远处看，看不清楚张虔是否还在那里。
“后悔过。”叶阳道。
这张脸能给人的想象空间很大，但绝不会有结婚两个字。
叶阳一路小跑着追他，边追边喊他的名字。
相对于不痛不痒的结束，她宁愿他恨她，那样至少能记住她。
叶阳仍然道：“我说我们分手。”
叶阳如释重负，语气都跟着轻快起来：“我原以为我们重逢时，你会认不出我来，但我最近越来越觉得自己对你来说还是有一点特别的，这就够了，因为你对我来说，也特别。特别到等我白发苍苍，牙齿掉光，也会记得你。你是我人生中的意外，只是这个意外出现的时候，我用尽全力，也没能抓住，你也没有多做停留，但我们都没有错，对吧。”
她在广告牌与广告牌连接处的座位上坐下，觉得一切都静了下来。
叶阳在花香中，渐渐静下来，脑子里想的却还是她刚才做得那些没头没尾的梦。
他说完这些话，转身就走。
想让他快乐，想让他满足，然后再狠狠扇他一巴掌。
他摔门而去。
她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枕在他腿上睡觉，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捋着她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