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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酒吧是张虔大学室友徐瞻开的。
张虔被她弄得发痒，上身微微偏离，低眼看她。
徐瞻和傅晚卓一见张虔接人回来了，赶紧把烟掐了，站了起来，隔着老远的距离打招呼：“大美女，可把你盼来了，真不容易。”
俩人的公司离得有一段距离，叶阳觉得麻烦，就说不用了。
到公司后，找林天一说《八仙过海》下下周发预告片的事情，却发现林天一的脸色很差，也没了往日那种问一句说一大堆的热情，只嗯嗯啊啊的敷衍了事。
她也仰脸看他。
即便遗憾，也是美好的遗憾。
叶阳玩笑道：“我只是气不过他不维护我，没想他当真了，那我也当真了，分就分，想着谁离了谁不能过。还是太小了，不懂得珍惜，总以为能遇到更好的。”
下午，张虔问她什么时候下班，他来接她。
简单的一句话，让她生出了一点很陌生的幸福感，切实觉得，这个人现在的确是她男朋友。
叶阳到了之后，给张虔发了微信，张虔从里头出来接她。
往事如果真的过去，回忆起来，只剩下美好。
张虔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傅晚卓佯装拉下脸去，道：“怎么说话呢，追我的人可比追张虔的人多。”
x京十一月很少下雨, 不知道今晚怎么下了，像特意为他们俩下的, 她觉得浪漫, 其实不太想考虑太现实的东西，轻笑道：“我已经很久没谈过恋爱了, 现在才刚恋爱，你就扔这么大的问题过来，太为难我了, 我这会儿没办法理智思考未来，如果你问我的看法，我只想你做自己想做并且认为值得去做的事情。至于家庭与事业的冲突，我觉得还很遥远，等那一天真到来了再说吧, 好么？”害怕不够有说服力似的, 补充道：“我过去就是因为太看重结果, 忘记了当下，才导致了悲剧，这次不想考虑那么多。”
张虔去洗手间的间隙，座位上只剩下叶阳和傅晚卓，俩人扯几句话，他忽然说起边紫来。
合同上甲方信息原本是空白的，这会儿已经填好了。
张虔坐着没有动。
眉目如画的脸上有浅浅的笑容，笑中藏着对往事不可追的失落和怅然，可能还有那么一点释然。
他之前一直觉得她的卷发怪。怪到明明只有头发变了，他却有种她整了容的错觉，他其实不喜欢她有所改变。现在却奇异的发现，她这卷发还挺有风情。或许不是卷发有风情，是卷发配着眼神，有了风情。他把声音压得很低，虽像提醒，但似乎也含着某种不可言说的暗示：“这可是公众场合。”
张虔侧脸去看她。
叶阳立刻乐了，紧抱住他的胳膊笑：“早知道你不仅有房又车还有酒吧，我就对你好点了。”
叶阳拿不准有没有必要告诉傅晚卓，边紫和林天一谈恋爱但又分手的事情，于是拿出手机，佯装接电话，就出去给边紫打了一个。
她的声音轻轻的, 细细的，伴着窗外的雨声, 一字一句的钻到他耳中, 再渗入心里，像长了尖利细齿似的，一点点在里头啃噬, 啃得他整个人都软了，又软又痒，一点力气都没有。他说不出来是好受还是不好受，于是抬手揉了一下心口，道：“以前不该想的时候你要瞎想，现在该想了，你又不想了。”
叶阳本是顺嘴一说，没想到他还真问了起来，一时语塞。
傅晚卓经过提醒，仍想不起他到底什么时候在哪里说过这样的话，他甚至想不起他是跟哪个女朋友分手才说出了这样一番话。但他不惊讶，因为直到现在他也有这种看法，只是场面上不能再这么说，他玩笑道，“是吗，我还说过这样的话，那可太没品了。”又看向叶阳，玩笑的责怪中带点较真的意思，“那你也不能因为这个跟张虔分手，我是我，他是他，你这迁怒毫无理由，不刚好证实自己就是小气。”
仨人顺着闲扯了一会儿大学往事。
好一会儿，叶阳听到他走出房间，隐约听到哗啦啦的流水声，似乎是去冲澡了。
是自己放到他房间的租房合同。
张虔见她被问住了，一副早知如此，理所当然的样子，也没再为难她。
乐队到点开始表演，叶阳靠在张虔怀里静静的听。胸膛起伏，他的呼吸中有点烟味和酒味，那种成熟男性的气息如此强烈。她忍不住吻了一下他的脖子，然而今晚实在动情了，一开始就停不下来，连着多吻了几下。
傅晚卓被她噎了一下，看向张虔：“虔，你女朋友对我有敌意，你不管管？”
她最漂亮的就是眼睛和眼角的泪痣，这两项是这张脸的惊艳所在，张虔微不可闻的叹口气：“不是怪你，我怪盛超，我也才刚恋爱，他就过来捣乱，再晚一年半载的，等进入了厌倦期不成么？”
清高、无趣、小民意识，这三个词曾精准无比的刺中了她的自尊心。之所以能刺中，是因为她知道自己身上的确有这些东西，那是出身所带来的局限性。读书可以打破局限性，但不能完全摆脱，至少十八岁的她，还不能完全摆脱。但她原以为张虔跟她在一起，是欣赏她某些与之对应的优秀品质，所以当她发现张虔开始不欣赏甚至可能嫌弃只是因为有教养才没有表现出来时，才会像被人踩了尾巴似的恼羞成怒。不过她得感谢傅晚卓的评价，那是她第一次深刻意识到阶级差异。不单单是物质上的差异，更多的是物质带来的精神上的差异。她在和张虔分手后，读书，旅行，看电影、看话剧、学吉他……开阔视野，培养情趣，努力不让自己成为偏狭的无趣之人，全拜傅晚卓的所致，她得感谢傅晚卓。
微信里有张虔发的微信，说上午约了人谈事情，先去公司了。
叶阳一口气睡到早上九点多，起来后，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迟太多，就不着急了。
她既这么说，叶阳也无话可说。
张虔没再坚持，而是发给了她一个地址，让她下班后直接过来。
酒吧已经开了暖气，走到门口时，张虔替她将外套脱了，交给迎门酒保。里头地方倒不大，但很有情调，里边有皮卡沙发座和木质桌椅，四面墙上挂着大幅的电影海报。这个点，里头人不多，乐队也没有演出，音响里流淌出暧昧慵懒的爵士乐。
张虔却笑了，叶阳的脸忽然红了，忙从他腿上下来，道：“好困，我先睡了，你慢慢琢磨吧，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徐瞻颇为感慨：“当时的确小，很多事不明就里，稀里糊涂，错过就错过了，没想到你们俩还能重新在一起，真不容易。”想到什么，“这像不像你们那部电影，叫什么来着，《我正去往你的所在》？生活就是艺术。”
叶阳懂了她的意思，回去告诉傅晚卓，边紫正在谈恋爱，但没告诉他分手的事情。
张虔直接道：“刚才说很久没谈恋爱，是多久？”
叶阳愣了一下，笑道：“挺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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