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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她们兄弟姐妹一共13人,我有六个舅舅,四个姨妈,还有比我妈小的两个妹妹,也就是小英嬢嬢和小萍嬢嬢,妈妈在女的里排行老五。
外婆生的小孩多,我不敢想象外婆和外公怎么带大这些孩子。有时听妈妈说过,外婆出去干农活没时间带她们,就是年龄大的姐姐带她们的。
我没有见过外公,我出生时外公已经去世了。外婆对我很好,我上初中时还经常到外婆那里吃午饭。那时外婆跟小舅舅金玉住,小舅比较有钱,是万元户,平时吃得好,身体也胖,走起路来四平八稳的,梳着大背头,一看就是老板的样子。
当时在农村万元户很有钱了,我小舅舅已经进入万元户的行列了,他有一辆幸福牌250型摩托车,他骑着摩托车威风的不得了。他有几十亩鱼塘,在村上是第一家盖两层楼的,还在市区的繁华街道上买了一套楼房。那时爸爸除了种田就是给小舅舅家看守鱼塘,到年底小舅给我爸发工钱。我小舅知道我家没啥经济来源,为了照顾我妈才让我爸帮他看守鱼塘,不管怎么说也是自己人,他也放心。
2000年以后,小舅因做工程投资了很多钱但拿不到钱,自己的池塘都卖掉了,后来还不上银行的钱,楼房也被银行拍卖了。小舅家就开始没落了,小舅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他每天都抽很多香烟。我家离小舅家最近,就在一个生产队上,妈妈知道小舅难过,经常到小舅家看看,有时带些菜过去。
一天下午, 妈妈到小舅家,小舅独自一人在抽烟,屋子里烟雾缭绕,妈妈呛得咳嗽了几下,赶紧把窗户打开一些,让烟雾出去。
妈妈说:“哥,你不能这样抽烟了,钱没有了还能挣回来,身体垮了就不是钱能换回来的。”
小舅生气地说:“那么多钱打水漂了,能不心疼吗?现在一夜回到解放前了。我谁都不怨,就怪自己野心太大,老是想赚更多的钱。谁知道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妈妈说:“哥,你不要灰心,以后有机会还可以赚钱,现在不要想那么多。”
小舅妈回来了,她看到我妈在屋里就说:“金香,你啥时过来了。”
妈妈说:“我刚过来,拿点菜,看看我哥。”
小舅妈说:“我给你泡点茶,你坐一会。”
小舅妈是个勤快人,没有什么架子,以前我小舅有钱的时候,她也很低调,跟我家也走得近。现在我小舅没钱了,她也没有什么怨气,每天都在开导我小舅。
小舅妈说:“做生意哪能总是赚钱,也有亏本的时候,金玉你也不要想太多了,大不了我们重头再来。”
妈妈说:“哥,我嫂子说得对,你就听嫂子的话。”
小舅无奈地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还能咋样。人总归要活着,家里还有三个儿子,老大小林刚结婚,老二小平不好好上学到处玩,老三小锋还在上学,以后就指望老三了,希望他好好学习,以后上个大学。”
晚上,小舅和小舅妈、小锋在家里吃晚饭。吃饭的时候,小舅的脸色很难看。小舅妈看小舅的脸色难看就说:“多吃点,你几天没好好吃饭了,香烟抽不饱的。”
小舅扒了几口饭就没心情吃了,他对小锋说:“赶紧吃,吃完问你点事情。”
小锋看到小舅的脸色难看,有些摸不着头脑,说:“好的。”
小锋吃完饭,小舅对小锋说:“这次爸爸做生意血本无归,鱼塘和楼房都没有了,你以后要好好学习了,你以后好好读书才能有出息。”
小锋说:“爸你放心好了,我会好好读书。爸,你也不要难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小舅听了儿子的话开心地说:“是的,重头再来。”
我妈从小舅家回来就把小舅做生意亏本的事情跟爸爸讲了一遍。爸爸说:“想当初有钱的时候多么牛,现在没落了,成了穷人,他肯定受不了的。我们没有发过财,也没有什么落差,他就不一样了。”
妈妈说:“你说这话啥意思,你那时赚不到钱,还是我哥让你过去看鱼塘的。”
爸爸说:“我赚得是辛苦钱,是我该得的。”
妈妈听了爸爸的话,也没有心情听,也不跟我爸说话了。
小舅家的地少,也没有其他来源。小舅妈执意要搭个菜棚,这样卖了菜就可以供小锋上学了。小舅有些不肯,他担心这么多年没有种过地,也没有种过菜棚,生怕又要投资失败。小舅的想法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小舅妈说:“不会种,我让金香教我们,她一直种菜有经验的。”
小舅说:“也只能这样了。”
妈妈的大姐姐金莲,也就是我的大姨妈,她知道了小舅的情况,特意过来做小舅的思想工作。大姨妈是一名党员,也是一名基层村干部,觉悟高,很会做思想工作。经过大姨妈的说教,小舅同意搭菜棚种菜,从头开始。
第二年,小舅家的菜棚搭好了。妈妈经常到小舅家的菜棚指导小舅妈种菜。小舅以前也是个老板,一直都是指挥别人干活,再说他对种菜一窍不通,嘴上不说,但心里很难接受自己当菜农的现实。
小舅妈没啥架子,都到了这份上,只能种好菜养家糊口啊。小舅每天拉扇放扇,有时还不及时,要么拉扇晚了,要么放扇晚了。
妈妈知道小舅心里的想法,妈妈也不说透,妈妈拉完家里的扇总会过去帮小舅拉一下扇,再看看小舅家菜棚的菜怎样了。其实小舅对种菜也不上心,都是小舅妈在操心,妈妈都是跟小舅妈讲怎么种菜的。
让小舅彻底放下心态去种菜,那是做不到的事,男人总是爱面子的。妈妈理解小舅舅的心情,她总是想着帮帮哥哥。
妈妈有时碰到小锋就说:“你要好好学习,不要辜负了你爸妈的一片心意,他们现在也不容易。”
小锋说:“嬢嬢,你放心好了,我会好好学的,学习是我自己的事,我也不想以后在家里种地。”
妈妈说:“你王永哥哥上了大学,你以后也要上大学,这样才能有出息。”
小锋说:“嬢嬢,我知道了。”
妈妈把我以前上学穿的衣服给了小锋几件。妈妈说:“你哥哥的衣服不穿了,有的还可以穿,我拿过来了你穿吧,也不要让你妈买了。”
小锋拿了衣服说:“谢谢嬢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