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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赌局(七 中)【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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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显和在那边,桑显和在那边!”正愤怒间,一个熟悉的声音再度出现于他的头顶。张猪皮手挽一张大弓冒了出来,带领几十名喽啰,冲着桑显和的位置就是一通乱射。

“这位兄弟想必也不是一般人,敢问贵姓?”比起桑显和这种喜欢直来直去的武将来,身为文职的杨甫就多了几分谨慎。抢在他强行吧信使赶走之前,笑呵呵地问道。

“你不是要凭据么?这里,你看看我衣服里边是什么东西!”来使不肯停手,解下上衣,将里外翻转。“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武校尉说,大人一见,自然明白!”

信使被他吓了一跳,向后退了几步,非常委屈地解释道:“不是跟您说了么?里边的人都防着伍校尉呢!他只能尽量想办法向东门那边凑乎,人家答应不答应,答应之后会不会防备,还都得两说着呢!”

“桑将军有令,来使报门!”左右亲卫相视而笑,扯开嗓子冲着帐外呼喊。

“也中!”张猪皮点头答应“不过那人跟程小九是把子,未必肯听劝!还不如早点杀了,省得他日后再反水!”

“无凭无据,让我家将军怎么相信你?”主簿杨甫不忍见主将一再吃瘪,闪身出列,代替桑显和质问。

“这能还有假的么?!”第一次被人如此质问,桑显和手扶帅案,指关节处略略发白。如果不是为了收降城中的几员悍将,他早就把眼前这个行止粗鲁的使节推出去斩首示众了。官军和土匪关系本来就不对等,何须遵守什么两国交兵不斩来使的规矩?

“俺不能回去!”信使摇晃摇晃大脑袋,大声拒绝。

第一幅画上显示的是一名大汉扛着大捆干柴,低头耷拉脑袋,好像就要饿死的模样。而远处一队骑兵正策马驰骋,耀武扬威,精神抖擞。

中午的战斗又是徒劳,伍天锡虽然没有出现在城头,东门处却也没有他的音讯。强忍住将清漳城硬攻下的冲动,桑显和等到了傍晚时分。第三次攻城战刚刚开始,城头上突然乱作了一团。

“你下去休息吧,本帅这里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桑显和懒得看对方那幅没见过世面的土气嘴脸,摆摆手,命亲卫将张猪皮拉出中军大帐。随后他立刻开始布置明天的作战任务,将一次强攻改为三次佯攻,并另外安排了人马潜伏在东门附近,随时等候伍天锡的接应。

这话说得极为在理,不由得桑显和不信。为了避免受骗上当,他想了想,继续问道:“伍天锡准备什么时候反正?他派你来,还有什么话没有?”

“升帐,让他报门而入!”桑显和倏地板起脸来,非常威严地命令。

将士们潮水般从城南撤下,迅速转向城东战场。当他们赶到位置,城门已经被完全拿下,张猪皮拎着把血淋淋的杀猪刀站在门口,冲着外边大声招呼。“柳将军已经杀进去了,大伙赶紧着。伍天锡正在里边等着人接应呢!”

“大厅广众之下,休得无礼!”眼看着对方就要赤身裸体,杨甫赶紧侧开半步,低声呵斥。

“那就算了!”桑显和撇撇嘴,有些扫兴地说道。“待本帅生擒了他,你和伍天锡再想办法劝他吧。我就不信,他长了个石头脑袋!”

“让伏兵赶紧杀进去,把住城门。其他人,跟着本帅一道转向城东!”桑显和大喜过望,挥舞着佩刀命令。

说罢,好像唯恐大伙不信,又讪讪地补充道:“本来俺也是校尉,跟王二毛平级。伍天锡是俺的下属。但程小九不待见俺们这些从前跟着张大当家的,所以把俺的校尉给捋了,把伍天锡扶了上去!”

“嗯!”众文武想笑又怕引起主帅的不快,拼了命地咬紧嘴唇。土匪到底是土匪,连个能拿上台面当使者的人都找不出。弄这么一个直肠子的馕货来,桑将军的一番做作算是全摆给了瞎子。

“您真的是桑显和?”使者往后退了两步,皱着眉头质问。

第三幅画是大汉做了将军的亲信,有吃有喝,眉开眼笑。

“俺不知道哩!”张猪皮满嘴大实话,“您的信使,伍校尉已经引荐给王二毛了。但他就是死活不给大伙准话。伍校尉平时不受他待见,所以也不敢往深里说。又怕您等不及,只好先派俺出来跟您打个招呼!”

杨甫点了点头,缓缓退回本位。众将领也不多言语,目光一齐转向军帐门口。在他们奚落或提防的眼神中,来使大咧咧地走进。远远地向主帅位置一抱拳,粗声大气地问道:“您就是桑将军吧,伍校尉让我给您带几句话!”

“嗯!”桑显和被憋得一口气喘不上来,差点没晕倒过去。到了现在,他终于看出来的,使者表面上粗鄙无礼,事实上却是个非常聪明的家伙。自从进入大帐,此人就一直在装疯卖傻。偏偏在座这么多英雄豪杰,全被一个草包给糊弄了。

众将领忍笑细看,果然在来使的衣服里侧上看到了几副水墨画。已经被汗液润湿了,多少有点儿走形,但具体想表达的意思却是非常清楚。

第四幅,是大汉被绑着,别人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本来在闭着眼睛等死。身后却跪了一大堆衣衫褴褛的弟兄。

“不用了,真,真的不用了!”张猪皮连连摆手,眼睛却喜欢的直冒光。银子在大隋非流通货币,市价十分高昂。两锭银子,往少了说也有二十两。折合足色铜钱接近四万,足够够寻常庄稼汉在土里忙碌一辈子地哩。

第五幅画上,大汉持刀被围困在一群人中间,犹豫着不敢上前。远处是一伙官军,与他遥遥相望。

“将军,你看看那边!”杨甫咬牙切齿,指着北方大声提醒。“那边,程贼早就来了!”

将领们眼含笑意各自归位,挺胸拔肚站于帅案两侧,静等着欣赏对方脸上的屈辱。也有老成持重的文职幕僚暗自摇头,对桑显和的临时主张甚为不满。明知道对方来历却让对方自报家门,这是一种非常具侮辱性的行为。虽然此刻官军占尽了上风,必须拿出点架子来,但如果欺人太甚,未免显得过于没有心胸。

第二幅画上显示的是一名非常英武的将军,将大汉拉到马前,对他说着什么。而大汉则双手抱拳,诚惶诚恐。

很明显,画中的大汉就是伍天锡本人了。他不识字,找人写信又怕泄密,所以就用几幅画来表明自己的心意。首先,他记得自己是被桑显和一手提拔起来的,知遇之恩没齿难忘。其次,他投降土匪实属无奈,本来试图慷慨就义,但被俘的弟兄们太多,他不得不牺牲自己的名声来保全大伙。再次,他本想早点投靠过来,但苦于土匪们监视密切,实在找不到联络机会……

“大胆!”“休得无礼!”“还不快快跪下!”众将领们鼻子都给气歪了,七嘴八舌地呵斥。有人干脆从腰间拔出小半截横刀,让使者清晰地看见锐利的刀刃。

“这话什么意思?既然答应反正,哪有不定日期的道理?”桑显和一拍桌子,厉声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