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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二章 浮沉(三 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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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轮到伍天锡,他不善言辞,随便说了件战场上的趣闻,只逗笑了一半人,只好低头认罚。然后是秦德刚、王飞等,有的效果甚佳,有的效果平平。转眼又倒着轮上来,罚了周文强五大碗,到了王二毛。房彦藻怕对方借机奚落自己,赶紧竖起耳朵,寻找破绽。

房彦藻正想出言反驳,坐在他下首的贾强邦却不给他机会,拍打着面前矮几,大声喊道“该我了,该我了,我看你们听完后谁敢不笑!”

“不行,不行,大当家不能带头破坏酒令!”众人依旧不肯放过王德仁,非逼着他说一个笑话才算过关。

故事虽然粗俗,却比上一个更入在场者之耳。除了房彦藻轻轻皱眉外,其他人都听得津津有味儿。讲了健忘症的几件蠢事后,贾强邦手舞足蹈,将整个故事渐渐带入了高潮,“有一天,健忘症的老婆对他说,陆机先生是个聪明人,你去找他,说不定他能治好你的病。健忘症一听,就跨上马去了。前脚出了门,他老婆立即把奸夫迎到了家中。正在二人行苟且之事的当口,谁料健忘症突然想起没给陆机先生准备礼物,又慌慌张张跑回来了。健忘症的老婆赶紧拉下帘子,把奸夫藏在床上。然后迎上自己的丈夫,端茶倒水献殷勤。一碗水喝过后,健忘症毛病又开始犯了,指着地下的靴子问,‘那是谁的靴子?怎么看起来如此眼熟。’健忘症的老婆吓了一跳,赶紧将靴子捡起来,笑着回应,‘不是你刚刚脱下让我洗的么,怎么这般快就忘了。’健忘症一听,心里愈发犯迷糊,指着房子问道,‘我在哪,这地方看起来好生熟悉。’‘当然是在自己家了?’他老婆无可奈何地回答。‘我自己家?那躺着床上的男人是谁?’健忘症越来越迷糊,随口问道。他老婆见瞒不过,索性把心一横,‘躺在我床上的,不是你还能有谁?’‘对啊,不是我还能有谁。那他是我,我是谁?’”

“好!”众人再度响应,然后都将酒盏填满,眼巴巴地瞪着房彦藻的第一个笑话。

时刻要杀亲生父亲的孝子,的确是匪夷所思。正当大伙百思不解的时候,王二毛吃了口酒,继续说道:“他只所以要杀亲生父亲,是因为他是私生子。他娘亲当年出外打柴,被一名鲜卑武将所污,因此才有了他。所以,生下他没多久,他娘亲便郁郁而终!”

“和尚大喜。沐浴更衣,怀抱一把钢刀入睡。醒来时果然见到一处树林,一名鲜卑族武将打扮人将一名女子按在地上,正欲行禽兽之事。看眉眼,此禽兽恰为自己日日想手刃的父亲!”

“然后呢?”众人被他吊足了胃口,七嘴八舌地追问。

众人一听,脸上的笑立刻僵住了。没等想好如何对这尖酸刻薄的家伙反唇相讥,就听见王二毛抢先一步,笑着说道:“长史这话可以说对,也可以说不对!”

有这样一个超级大笑话在前,后边再想逗大伙笑就有难度了。稀里糊涂之间,程名振也被罚了好几盏,仗着体力好,才勉强没有被灌趴下。转眼轮了近一圈,最后轮到了王德仁。看看几乎气急败坏的房彦藻,再看看兴致勃勃的众位弟兄,他心里好生为难。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我还是认罚算了。我这人,笨嘴拙舌的,不会说笑话!”

只听王二毛慢吞吞地说道:“我们老家那地方小,民风淳朴。大伙都佩服读过书的大名士,总以跟他们交谈为荣。可这些名士们偏偏都不爱说话,很难能跟他们搭上茬子!”

说罢,他举起双臂,上下挥舞。宽大的袍服飘飘荡荡,还真有几分猫头鹰护死老鼠的神韵。在座众人本来不想笑,看到他那份滑稽模样却都忍不住‘哈哈哈哈’大笑起来。房彦藻抿了口酒,继续补充,“猫头鹰只看到眼前的死老鼠,却不知道九霄之上,另有一番风光在。这人啊,做事一定要看远些。切不可学那猫头鹰!”

“然后,他的梦就醒了,再也不提杀父之事。”王二毛自己给自己倒满酒,边喝边回应。“从此潜心修佛,终成一代高僧!”

“好,听王兄弟的!”众人群起响应,根本不理房彦藻的茬。

“咱们都是粗人,哪玩得起如此精细玩意!”王二毛已经喝高了,第一个跳出来反对。“要行酒令,你跟教头单独切磋去。其他弟兄,不如来讲笑话。说了之后,把大伙逗乐则算过关。谁笑了,自己喝一碗。在座一人不笑,则罚说笑话者饮酒一碗!两人不笑,则罚两碗,以此类推,大伙觉得这法子如何?”

“房长史学问最高,当然第一个说。其他人,按照从左往右,从上往下顺序,然后再从下往上轮!”王二毛想了想,大声提议。

王二毛看了看程名振,又看了眼房彦藻,把面前酒盏斟满,笑呵呵地端起,“要不,我替王大当家说一个吧。我们都姓王,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来!”

“那是为何?”贾强邦心痒难搔,迫不及待地追问。

“等你有命活到今晚再说吧!哼!”房彦藻冷哼一声,心中暗道。

叫花子非常骄傲,昂首说道,“我扯住他的衣袖跟他要钱,他对我说,‘滚!’”

“这般忤逆,还做什么和尚啊?”众人一听,立刻出言反驳。

“是我的好兄弟王二毛,曾跟房长史有个一面之缘的那个!”程名振笑了笑,很随意地回应。

“哦!王将军有何见教?”房彦藻已经表达完自己的想提醒王德仁的意思,心情大好,笑着询问。

“你还是关心自己吧!”房彦藻心中暗道。脸上却堆满笑容,替王德仁盛情留客,“程大人是要走了么?急什么?何必不在山中多逗留几天?咱们两个也好多聊聊!”

话音未落,在场诸豪杰已经笑做了一团。贾强邦自己也笑得直抹泪,喘息了片刻,继续补充,“所以说人啊,可以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事,说过什么话,千万不能忘了自己是谁!”

王二毛是个自来熟,进了聚义厅后,立刻跟众人称兄道弟。大伙天南地北地闲聊了一会儿,时候也就到了正午。王德仁拍拍手,命人摆开酒席,再度开饮。博望山英雄与洺州军豪杰杯来盏去,百般前仇,尽泯于哈哈一笑。

一边发着狠,他一边迷迷糊糊睡去。第二天早晨起来,就立刻前往王德仁的中军敦促对方兑现昨晚承诺。正好程名振赶来向王德仁辞别,看见房彦藻两眼乌青的模样,楞了一下,关切地问道:“先生这是怎么了?脸色居然如此难看?需不需要请个郎中来,给先生仔细把把脉!”

“哈哈,哈哈,哈哈!”众人笑得直打跌,一边擦眼泪,一边说王二毛嘴巴阴损。房彦藻咂吧咂吧滋味,很快就明白自己又被摆了一道,笑也不是,气也不是,只好借着喝酒掩盖脸上的尴尬。

“那……”程名振很是犹豫。四下看了看,最后把心一横,笑着道:“好吧,就再多叨扰王大当家一日。雄大哥,你下去把王将军替上来。让他也跟博望营的豪杰们见个面。日后大伙难免会常有来往,脸熟了也好办事!”

“是的,是的,夜猫子有夜猫子的活法。鲲鹏有鲲鹏的活法。谁也没资格笑话谁!”众人听罢,顿觉扬眉吐气,笑呵呵地附和。

“啊!”众人忍不住掩口,谁也笑不出来,谁再也顾不上灌王二毛喝酒。如果和尚杀了他父亲,则等于世间再没有他。满腔仇恨也无从谈起。如果和尚不杀其父,则其母自然受孕,然后他降生与世,受尽孤苦。长大后立志杀父为母报仇,岂不又是一个循环?

“可是以五百人攻破黎阳,然后又在黄河岸边硬撼卫文升五千铁骑的小王将军!”剥皮小鬼贾强邦楞了一下,冲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