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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复出(七)【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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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立刻把大家从悲壮的气氛中全拉了回来,侍卫们如同看着怪物一样看着晴儿,笑成一团。侍卫长赵凤鸣乐呵呵地说道:“刺杀,赤手空拳刺杀武大人,姑娘,你没见过武侯的身手至少也比较一下咱武侯的块头,动起手来,压都能把那个姓陈的压扁,更何况腰上还别着家伙”。

武安国不说和陈天行做了什么交易,众侍卫也不敢问,一路再无插曲。出了河南,饥荒就轻了许多,越靠近北平,饥荒的影响越轻,等到了北平府辖地,根本看不出半点饥荒的痕迹,田里的百姓或者忙着收割麦子,或用水车给棉花上水,一派醉人的丰收景象。

吱吱喳喳了一天的小丫头终于闭上了嘴巴,碧蓝色的眼睛盯着驿馆的门陷入沉思,这武大人到底是什么来历,怎地行事处处与众不同。本来胖子就是一个异类,和武大人比起来好像还正常许多。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看来和蒙古鞑子的交易很有可能达成,否则用不到纸笔签约,那他们交易什么呢?这个武大人真古怪,没有人做奴才,那中原的奴婢不是奴婢么……

我一定会救你,我一定要救你回来。武安国全身都颤抖,骨节格格作响。二人相识后的一幕幕在眼前闪过。

还是晴儿女孩子家心细,轻轻拉了拉侍卫长的官衣,低声问道:“那武大人和蒙古鞑子不是无话可谈了么?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出来,鞑子会不会行刺武大人,他们在西域可总是用使者来当刺客,一点儿信誉也没讲过”!

在布政使衙门喝罢接风酒,众官员和士绅起身告辞,郭璞带着武安国、张五、杨大、张正文、徐志辰等人走进议事厅,一边喝茶,一边介绍北平最近的情况。张家、杨家、徐家、詹家、陈家等北平大商号已经决定共同进退,采取统一行动应对危机。高德勇和叶风随已经暗地里把在北平附近乡下囤积的粮食调集到了北平,就藏在怀柔官库里,由郭璞派心腹看守。郭璞把众人打探到的消息和高德勇、叶风随提供的消息对照,基本上可以分析出对手的真实实力。这几天湖北投机商人陈好不知怎么嗅到味道不对,偷偷地向官府表明了“忠心”,和他同样态度站在一旁观望的商人不少,反攻的时机基本成熟。目前差就差在无法探明对方的资金实力,朝廷大员、汉奸、倭国走私商、高丽国李家的资金加起来未必比北平这边少,那些投机商人靠不住,他们永远是趁火打劫的主,哪边赢了,自然会投靠哪边。

武安国没和众人一起清点里边的财产,在地下室对着门最明显之处,用银锭压着封信,他轻轻地走过去把信拿了起来,好像怕惊动了熟睡的主人般慢慢退回书房,取出信瓤。

李善平藏书颇多,书房里几个架子上塞得满满的,蒙古人不认识汉字,如果李善平把东西藏在书里,肯定没人有心思去翻。念及此,众人一起跑到书房,看见武安国正站在屋子中央,对着一扇木头屏风发呆。

他脑门立刻上吃了个刨凿,侍卫长边敲边说:“呆得一屁掉糟,当年苏武出使匈奴,手里持的就是这个东西,匈奴人把他从壮年关到白头都没能逼得他投降。这节就是咱中原男人的脊梁骨”!

“咯吱吱”,墙角的一块地板随着轮子的转动慢慢降下,露出一层通往地底的楼梯。

武安国虽然不认识这个胖子,也知道再不用理会晴儿的诉状,暗自松了一口气,拉起郭璞和诸位父老,随着人群向城门方向走去。及到了城内,偌大个北平比过年还要热闹,鞭炮锣鼓声响成一片,围观的人群挤了里三层外三层,如不是郭璞事先安排的兵丁拦在马路两边,早有乡亲冲到武安国近前问好。

“我记得第一次和你师父喝酒时,还没给他做轮椅”。武安国喃喃地说。一语惊醒梦中人,这样说来,李善平让武安国到他家中看看的答案,就隐藏在这屏风之上。好个聪明的铁胆书生,其他人不知道武、李二人的故事,即使翻遍屋子,也不会注意到轮椅当年是否被“发明”的细节。

“那就不能称为节,不是皇家钦赐的东西不能称为节”!晴儿听梅老爹话中“番邦蛮夷”四个字刺耳,故意和他抬杠。“汉时刺史以上官员赐节,以彰显其威严……”。关于节,晴儿记得很多说法,印象最深的就是中原女子失去丈夫不能再嫁,称为守节。士大夫不肯投敌,亦称为节义。“节也不能说是中原男人的脊梁,我记得你们中原有句俗话说‘士大夫投敌争先恐后,小女子守节矢志不渝’!”

郭璞见武安国说得这么把握,拿起信。抽出信瓤才看了一半,脑门上已经渗出汗来,嘴巴不知不觉张大得可吞下一个鸡蛋。

丛客房、厨房、卧室、书房转了几个来回,除了没有门坎儿,大家也没发现什么异常,杨大是木匠出身,给人家盖了半辈子房子,虽然有没有夹皮墙一眼他就能看出,还是不甘心地东敲敲,西敲敲,来回敲了个遍。半晌,他对大家摇了摇头,示意这房子没任何机关,就在众人正失望的时候,张正文回来报告,“武师叔在书房里,请大家过去”!

“但那个东西分明是李大人自己做的”?曾经在屋子里边看到礼物的侍卫对“节是官员身份”这个答案表示置疑。大家此刻都知道了陈天行带给武安国的是什么,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小时候她的家乡被蒙古人蹂躏,是以内心里对蒙古人极其厌恶,言谈间不知不觉就带了出来,学多少礼仪都掩饰不住。

债主晴儿不知道这个平素邋遢猥琐的梅老爹今天到底吃错了什么药,说话如此尖刻,正欲发作,却听后者对着即将落山的夕阳,低声吟道:“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在秦张良椎,在汉苏武节;为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为张睢阳齿,为颜常山舌;或为辽东帽,清操厉冰雪;……”。声音抑扬顿挫,凛然生寒。

当年他宁可被打死也不去蒙古军营中做一个管帐先生,如今岂肯屈服在蒙古人的淫|威之下,到了北国,唯死而已,根本没给自己留下任何生还的希望。

李先生还活着,这个消息让所有人振奋,特别是张五、杨大和铁胆书生是多年的老交情,恨不得让郭璞立刻派人把李善平抢回来。转念一想漠北苦寒之地,以李先生那副身子骨,能不能熬过今年冬天都是个未知数,再次相聚遥遥无期,都不觉黯然。

“节是什么东西”?一个侍卫好奇地问道。

梅老爹白了她一眼,不跟这番邦女子一般见识,淡淡的说道:“这个节虽然不是皇帝钦赐,不见得皇帝亲赐的差,我中原男儿的风骨,你这番邦女子哪里有资格品评”!

“玻璃厂分红,股票”

胸口快速起伏,一个心几乎蹦出了腔子。所有传看到信的人都被上面的内容惊呆了,所有人脑子都在飞快的旋转:“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好勒,忙完手边这事我就动手,侯爷保重,各位弟兄辛苦”,陈天行痛快的答应了一声,马上哈腰抱拳,行了个江湖礼,策马绝尘而去。

“好个铁胆书生,好个有情有义的磊落汉子”。想想李善平那简陋的院落,房子中间简陋的摆设和这里数百万家财,众人心里不由得赞了一声。

“哎”,看管行礼的老赵愉快的答应了一声,利索地找出纸笔、墨水送进屋内。他是武家雇的车夫,做事极有分寸,这次巡视四方,刘凌特安排地让跟在武安国身边服侍。

“《北平春秋》股票,洪武十三年累计亏损五千两”。

……

“这对燕王殿下不公平”!张五镇定下来之后,抢先说道。

众人一阵欢呼,由武安国带队,打着火折子走了下去。地下室不大,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几十个箱子,每个箱子上都贴着封条,写着日期和箱子里边东西的明细和来历。

“张记钢铁,历年分红及股票”

远远地看才到北平城轮廓,四省布政使郭璞早就带领北平官员和士绅迎出十里之外,一别三年多,兄弟故旧相逢,好不热闹。还没等见礼,就听得武安国背后“嘤咛”一声,小晴儿从马上跳下来分开人群扑进高德勇的怀里,双手紧紧搂住满是肥肉的腰不肯放开,几年来辛苦学习的汉家礼节全都抛到了脑后。众目睽睽之下,窘得高德勇分也不是,不分也不是,多年未曾红过的老脸几乎滴出血来,一颗心亦如抱着两麻袋金子般快乐。

“广平钢铁股份及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