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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杜月娇十分不情愿,不过迫于压力,还是将公孙毅和黄齐二人的诗公布了出来。
她首先念的是黄齐的诗:“亭阁赞——飞檐翘角湖中起,碧瓦朱栏画中生。丹楼彩阁相呼应,人间仙境此园中。”
待她话音刚落,下边儿一片哗然:“好诗!作得太好了!真是一首好诗……”
冯统见状,挥手示意大家静一静。
杜月娇喝了一口茶水,待下边平静下来,又拿起公孙毅的诗,朗诵道:“随见——清风寒水碧波粼,才子佳人聚彩亭。吟诗作画境意美,捧茶谁思口渴人?美食鲜果不宵见,醉卧床榻梦听琴!忽有侠女踏水,巾帼英雄唤碧云。”
杜月娇就把念完的诗放在桌子上,这次下边是出奇的静,每个人都好像在思考诗句里的意思,过了老半天才传出窃窃私语之声。
正当大家都在互相议论之时,忽然在人群中有人大声说道:“杜大小姐,在下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杜月娇寻声望去,只见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府丞曾吉之子曾玉。此人20出头,中等的身材,五官相貌长得也都十分俊朗,虽然论辈分他要向冯统叫舅舅,可二人的年龄却不相上下。
“曾公子有话请讲,不必客气!”杜月娇开口说道。
“好,既然如此,我就说说我的意见。”曾玉站起身来,环视四周,目光落在公孙毅身上,手一摊,说道:“这位孙公子的诗写得确实不错,有静有动,景物结合,和则押韵,非常的生动!只是这首诗中间的几句,与现场的氛围有些格格不入,大有污辱和偏低在场众人之嫌。而反观黄公子的诗,语句清晰,思想明确,与现场的意境十分融洽,所以在下认为还是黄公子的诗更胜一筹!”
“多谢曾公子仗义直言主持公道!文人舞诗弄墨,输赢本无可厚非,虽然这位孙公子有些文采,不过正如曾公子所言,他这诗中嘲讽之意太盛,明显不把在场的人放在眼里,这种狂傲之徒根本不配与我比试,就更别提谁输谁赢了!”
曾玉的话音刚落,黄齐就迫不及待的站起身来,两只眼睛眯着,下巴抬的老高,一脸高傲的模样,看着公孙毅的方向,大声指责道。
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在给公孙毅拉仇恨,把周围的这些人都拉向公孙毅的对立面。他的这一招虽然很阴险,不过确实起到了不小的作用,再加上曾玉的影响力,很多人都偏向他这边,纷纷出言指责公孙毅。
这是杜月娇最不愿意看见的场景,虽然她和公孙毅是初次见面,对公孙毅的背景不怎么了解,可心里莫名的对其产生一丝好感,总想站出来替公孙毅争辩几句,可现场的场景有些失控,身为一名女子,这个时候站出来力挺公孙毅明显不合适,只能希望公孙毅能自己站出来辩解几句。当她把目光看向公孙毅时,发现自己想多了。此时的这位孙公子,正悠闲自在的喝着茶水,桌边上还摆着刚刚吃剩的梨核。看他那漫不经心的模样,好像众人的评价和指责都与他毫无关系一样。
杜月娇不由的顿生气恼,一种无名之火在心中冉燃升起,暗自埋怨公孙毅为何此时不站起来为自己据理力争,难道是怕了不成?
正当她为公孙毅焦急之际,面前不远处的冯统忽然大声说道:
“大家稍静,我也说两句,黄齐黄公子的诗固然不错,不过略显直白,他只是简单的把这亭阁描绘一番,并没有什么含义,像这种夸赞的诗我们见多了,所以也就没了什么新意。反观这位孙公子的诗就截然不同,他用不同的视角来描绘这里的场景,虽然语句犀利,有不满之嫌,却不能不承认人家写的是事实。我认为这首有内容的诗要大大好过词藻华丽而空洞无物的诗,所以这位孙公子的诗才更胜一筹!”
他的话一出口,顿时又引起一片哗然,支持的声音也不少,就连一向看他不顺眼的杜月娇,此时也向他投去赞赏的目光。而坐在那里默不作声的公孙毅,也把目光看了过去,他没想到这个放荡不羁的浪荡公子,嘴里却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更令他出乎意料的是,曾玉明明是他的亲外甥,此时两人却站到了对立面。
正当的疑惑之时,不远处的徐金婷脚步轻盈的走了过来。之前因为表哥这里太过显眼,主要是异样的目光太多,徐金婷有些不自在,所以和其他几个姐妹坐到了不远处。现在看到场上这个情形,她又主动凑了过来,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公孙毅的身边,好似看出表哥的心事,没等公孙毅开口问,就主动解释道:
“表哥不必疑惑,那冯统与曾玉虽然是亲戚,不过二人的学派不同。曾玉和黄齐是儒门弟子,而冯统却是道易学宫的门下。曾玉和黄齐认为高高在上,富贵相承是理所应当的。而冯统认为贫富是可以互相转变的,就像赌博一样,这个人做事一向不按常理出牌,或许你的诗对了他的胃口,所以他才出言挺你!”
公孙毅点了点头,心中暗想这个冯统果然有异于常人,看来这道易学宫也并非一无是处,只是若让曾玉和黄齐知道自己也是儒门弟子,且身份远高于他俩,不知二人会有何感想?当然,公孙毅只是在心中想想罢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他是断然不会透露的。
他把头偏向徐金婷,饶有兴趣的问道:“依表妹这般说,现在场中的这些人是否代表两个学派的竞争?”
徐金婷微微的点了点头:“差不多吧,支持冯统的人,大多是道易学宫的人。而支持曾玉和黄齐的人,基本上也都是儒门弟子。当然,像法治学宫以及闲散学派的人也有,不过只是极少数。”
“以前你参加这种聚会,这些人也经常吵架吗?”公孙毅有些好奇的问道。
徐金婷掩嘴轻笑,随口答道:“互相争辩是常有的事,不过像今天这样,争辩得这么激烈的场景,还是很少见的。无论是儒学还是道派,或者是法治学宫,在长安城里相处得还算比较和谐的,至少表面上如此。只是不知道今日是怎么了?表哥刚一到来就引起两方的一场争斗,该不会这就是表哥的魅力吧?”
说完,她的一对美眸紧盯着公孙毅,又捂着嘴笑了起来。
面对表妹的调侃,公孙毅十分无奈,明明是那个黄齐主动上来挑衅的,可话到了徐金婷的嘴里,自己好像成了那个惹是生非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