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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王将军！”唐胜大叫道，“除了王总兵，大同镇还有谁配称将军？”
赵三泰躲在张府也是一夜没睡，张子安刚回来他就巴巴地赶来了，赔着笑脸问道：“公公，事情怎么样了？”
“去他妈的官军。”唐胜怒道，“都快半年没发军饷了，朝廷早就不管我们了。”
“好。”张子安迫不及待地说道，“驸马爷，那就这么说定了。”
“也答应了。”张子安的语气越发阴冷，“暂借十万两。”
王朴摇头道：“赵三泰贪没的是内帑的银子，这是钦案，按律赵三泰的家产是要封存并上缴内府司钥库的，这笔银子不会用来给你们发饷，另外，本将军带来的十万两银子也不是用来给你们补发军饷的，是用来给阵亡将士的家眷发放抚恤金的，让这些最困难的军眷度过这个严冬。”
狂乱的人群中，赵信、唐胜还有另外十几个千总、把总越众而出，单膝跪倒在王朴马前，抱拳作揖道：“参见将军！”
“是。”
王朴微笑道：“甄先生的意思，也就是在下的意思。”
“好。”王朴大声道，“本将军今天就把话明说了，眼下朝廷正在和建奴、流贼同时作战，国库空虚，用度紧张，拖欠军饷的事情是有的，可是万岁爷专门从内帑拔了一笔银子，让边军将士买米买炭度过这个冬天。”
哗变的将士在总兵行辕守到天亮都没见赵三泰出现，除了赵三泰这个副总兵，大同镇的副将，参将，游击将军也一个都没有露面，一个个全躲了起来。
两人正争吵时，帐外忽然响起了山崩海啸般的欢呼声，旋即有几个老兵油子发了疯般冲进了大帐，厉声大叫道：“各位老大，将军来了！将军回来了！”
“驸马爷。”张子安用疑惑的眼神望着王朴，问道，“甄先生说话算数？”
唐胜急道：“将军，可我们没见着银子！”
王朴也没有想到，迎接他的会是这样狂热的场面！
大同北效，边军大营。
直到天亮时分，张子安才回到自己的府邸。
说罢，张子安即扬长而去，再不理会赵三泰，赵三泰表情木然，脚下猛地一个踉跄，瘫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这条件对张子安来说实在是太容易了！
甄有才道：“边军将士哗变这事想瞒是瞒不住了，不管是对朝廷对万岁爷，还是对下边哗变的将士，您都得有个交待。”
至于这次明军的主动出击能否像甄有才所说的那样马到功成，张子安却是想都没有想过，在他的潜意识里，王朴连辽东都敢去，连盛京都能攻破，这次由他领兵出征，一个小小的蒙古土默特部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赵三泰的表情开始变得僵硬，问道：“那公公您的意思是？”
唐胜把自己的胸脯拍得膨膨响，大声说道：“将军，我们没有太高的要求，我们提着脑袋打仗，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可朝廷总该管我们家人两顿饱饭吧，总不能让我们的家人大冬天的连买炭取暖的银子都没有吧？”
什么时势造英雄，这就是时势造英雄！
“咱家都给你准备好了。”张子安说着从怀里摸出了一只小瓶子，阴恻恻地说道，“赵副总兵您只要把它给喝了，咱家就能给万岁爷一个交待，也能给底下的将士一个说法！还有您的家人……也会得到最妥善的安置。”
明军和建奴作战几十年了。
“我们都听将军的。”
“多谢先生提醒。”
唐胜大声道：“要不是实在没了活路，弟兄们也不会做这种犯上作乱的事。”
“造反就造反！”唐胜厉声道，“大不了杀头，就算不造反弟兄们也得饿死冻死，左右都是死，反了至少还能当个饱死鬼！”
几十年来，不但九镇边军在和建奴殊死博杀，各地卫所也不断派出军队奔赴辽东前线与建奴激战，可结果却是一次又一次的惨败，从来就没有打过像样的胜仗，建奴的八旗铁骑就像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大明官军的心坎上。
赵三泰忐忑不安地问道：“公公，王朴答应出面了？”
摞下这句话，唐胜早已经旋风般冲出了大帐，赵信和别的千总、把总跟着出了大帐，直奔辕门而来，辕门内外早已经被哗变的将士挤得水泄不通，还有许多将士更是爬到了辕门和栅栏之上，一个个高举双手，正在歇斯底里地欢呼。
其余的千总，把总纷纷附和。
“是！”
可就是有这么个人，竟敢逆势而上，率千余孤军捣毁了建奴老巢还生擒了奴酋，取得了前所未有的辉煌胜利，压在明军将士心坎上的那块巨石终于被挪开了！如果不是明军将士，如果没有经历过与建奴交战的那几十年噩梦般的经历，你就很难理解大明将士对王朴的那种狂热的，歇斯底里的崇拜！
“对，我们找张公公去！”
“答应了。”张子安冷然道，“现在差不多该到城北大营了。”
其实甄有才不提醒张子安也想到了，旁的事他不在行，可找替罪羊的事他最拿手了，边军哗变可不是件小事，要瞒是没可能的，这事只能找替罪羊来替自己开脱，这样对朝廷有个说法，对哗变的将士也有个交待。
张子安侧头冷冷地掠了赵三泰一眼，阴声反问道：“你说呢？”
……
赵三泰如遭雷噬，惊道：“公公，您……”
“我们活着的弟兄绝不和战死的弟兄争食！”唐胜大声道，“将军你放心，这点肚量我们还是有的。”
赵信也喝道：“只要有将军您领着弟兄们，就是再闯一回辽东也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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