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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轰轰……”
阿济格不以为然道：“那又怎么样？”
流贼中军。
“费扬古，出什么事了？”
“怕什么？”阿济格厉声道，“不过就是几万南明蛮子，想包围我们两白旗的八千勇士，他们怕是没有这么大的胃口！”
“第一队……”大胡子举着腰刀缓缓转身，神情冷漠地望着前方席卷而来建奴铁骑，厉然喝道，“预备！”
“杀奴！”
“狗贼找死！”红娘子气得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纤手一张娇声喝道，“看镖！”
又一排密集的子弹射到，超过百名建奴重骑纷纷惨叫着从马背上翻跌下来，建奴的参领多明阿也被两颗灼|热的铅弹射穿了胸膛，健硕的身躯在马背上剧烈地震颤了两下，然后缓缓歪倒马下，落地后只弹了两下便再无动静。
“不行。”李岩断然道，“本帅誓与全军将士共存亡，绝不后撤半步。”
只有李岩默然不语，不过明军火器营的战术以及恐怖的杀伤力却已经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从这时候开始，李岩脑子里就已经有了个想法，有朝一日他也要组建义军的火器营，并且同样采用王朴火器营的战术。
阿济格膂力过人，红娘子武艺高强，两人恶斗了几十回合仍旧不分胜负，阿济格杀得性起，一刀横斩迫退了红娘子，旋即仰天大笑道：“乖乖，这娘们够味，骑起来肯定很爽，老子喜欢，哦哈哈……”
……
刀疤脸再次跟着举起腰刀，第二队的五位把总把腰刀往前一挥，第二队五百名火枪手已经踏着整齐的步伐抢上前来，已经射击完毕的第一队火枪手则迅速向两边散开，然后退到阵形的最后面开始紧张地填装弹药。
阿济格急回头看时，果然看到那队明军正高喊着“杀奴”的号子整齐地踏步前进，分明是一副完好无损的样子，这队明军此时距离建奴的大队骑兵已经很近了，而多明阿三个牛录的建奴重骑此时却已经成了满地残骸。
“啊，你说什么？”阿济格闻言愣了一下，问道，“退路？什么退路？”
……
费扬古伸手一指左翼，惨然道：“殿下你看。”
“嘶……”阿济格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喃喃低语道，“怎么会这样？”
“殿下！”费扬古低声提醒道，“明军火器营很快就要截断我们的退路了！”
急伸手去摸时，脑后那根金钱鼠尾已经被红娘子一镖齐根割断，敢情刚才阿济格缩头的时候，脑后那根鼠尾就往上翘起，正好中镖，阿济格见没了鼠尾，当时就勃然大怒道：“可恶的贱女人，竟敢割去老子鼠尾，老子饶不了你！”
“是！”
红娘子唯恐李岩有失，也不敢追杀，只能任由阿济格策马逃走。
流贼中军，阿济格已经缠上了红娘子。
“这……”红娘子蹙紧柳眉想了想，低声说道，“难道他想投奔义军？”
不到片刻功夫，整齐嘹亮的号子声便再次响彻整个战场。
“大帅。”李玄大声道，“这里就交由末将和荆将军吧，你还是和夫人赶紧撤往左翼吧。”
“大帅！”李岩正和红娘子窃窃私语时，荆茂成忽然回头喝道，“情形不妙，建奴的攻势突然加强了，弟兄们又要顶不住了！”
奴尔哈赤初创建奴八旗制度时，以三百人为一牛录，设牛录额真，也叫佐领，每五个牛录为一甲喇，设甲喇额真，也叫参领，每五个甲喇为一固山，也就是旗，设固山额真，又叫旗主，也叫都统。
李岩身后的十数骑亲兵纷纷领命而去，把李岩的军令迅速传递下去。
多明阿点齐三个牛录九百建奴重骑从建奴的骑兵大队中分离出来，径直向大胡子、刀疤脸率领的两千火枪手迎了上来，随着距离的接近，多明阿高举马刀长嚎一声，身后的九百建奴骑兵立刻以牛录为单位一字排开，三个牛录形成了前后三排的冲锋阵形。
“胡说！”阿济格怒道，“本王眼里从来没有撤退两个字，只有进攻，进攻，再进攻！”
“第二队……”大胡子再次举起了腰刀，神情冷漠地大吼道，“预备！”
大胡子手中的腰刀忽然落下，厉声大吼。
“杀啊！”
五百名火枪手便齐刷刷地举起了手里的火枪，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准了前方汹涌而来的建奴骑兵，明军阵前一片寂静，只有新兵蛋子们粗重的喘息声响成一片，空气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抑。
不过，眼下困扰李岩的却是另外一个疑问，王朴手下既然有如此厉害的火器营，为什么不在昨天的激战中派出城外向义军主动进攻呢？
李玄忽然想起了昨天晚上的攻城战，不无后怕地说道：“幸好昨天晚上大帅有先见之明，让荆将军的老鸦营以弓箭压制住了官军的火器营，把他们逼在瓮城里出不来，要不然，我军真不知道要多死多少人？”
“呜哇！”
“殿下。”费扬古惨然道，“还要进攻啊？”
“是啊。”荆茂成也凝声说道，“太厉害了，近千建奴骑兵发起突击，竟然没有一骑能活着冲到官军火器营跟前……这可是骑兵啊，要是步兵从正面突击，那得死多少人才能冲到官军火器营的跟前？”
两白旗剩下的五千多骑兵不愧是身经百战的建奴精锐，就算已经人困马乏，就算已经身处重围，就算兵力上处于绝对的劣势，却始终是主动进攻的一方，义军虽然人多势众，却始终只能苦苦支撑。
纸壳弹的出现让火枪手们的射击速度有了革命性的提高，四排轮射就足以保证火力的延续性了。
阿济格大笑罢，对身后一个参领道：“多明阿，你带三个牛录去干掉这伙南明蛮子。”
李岩和红娘子夫妇急抬头看时，果然看到义军将士正在建奴骑兵的冲击下连连后退，原本已经堪堪稳住的防线再次变得岌岌可危，特别是中路的建奴，在阿济格的亲自率领下攻势尤其凌厉，老鸦营和孤山营的残兵可以说是一触即溃。
李岩低声应道：“我在想，王朴为什么要帮我们呢？”
“继续前进！”
“轰轰轰……”
红娘子瞅准时机一剑直刺阿济格咽喉，阿济格陡听脑后风声响，急拧身闪避，却没有完全躲过，还是被红娘子一剑削去了半只右耳，顷刻间血流如注，阿济格急伸手捂住右脸，策马转身就走。
包括费扬古在内的所有参领，还有佐领轰然应诺。
“停止前进！”
官军火器营不但胜了，而且是完胜，他们几乎就没有付出任何伤亡，而发起突击的近千建奴重骑却全军覆灭了！
“传令下去。”李岩沉声喝道，“让弟兄们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住，一定要坚持到官军的火器营绕到建奴身后截断他们的退路，而且，这只是建奴骑兵最后的垂死挣扎，是他们的最后一波进攻了，只要顶过去建奴就完了！”
叫多明阿的参领轰然应诺，领命去了。
刀疤脸和二十位把总纷纷跟着长嚎起来，神情冷漠的老兵们和懵懵然的亲兵蛋子们迅速各就各位，然后在各队把总的喝斥下踏着整齐的步伐滚滚向前，每往前踏出一步，便照例大喊一声：“杀奴！”
堪堪跟上的费扬古喘息道：“郡王殿下，多明阿的三个牛录全军覆没了！”
建奴参领多明阿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建奴重骑不断地倒下，还能追随在他身后的建奴骑兵正变得越来越少，愤怒就像烈火在他的胸腔里熊熊燃烧，他的眼睛都快被灼红了，这些该死的南明蛮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在多明阿的印象中，南明蛮子的火器营在八旗铁骑冲到近前之前，通常只来得及放一阵乱枪，然后就必须扔掉火器以冷兵器作战了，可眼前这伙南明蛮子却和他记忆中的南明蛮子完全不一样，他们一队接着一队射击，似乎永无停歇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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