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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任远冷笑着。
没办法，我索性也不出去了，就处在漩涡的中心，监督大家殴打任远，既要让每一个人都出气，也要防范大家一不小心把任远给打死了。
“停住，给我停住！”任远突然大叫了起来。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宋扬。于我来说肯定是无所谓的，尊严固然重要，但是肯定没有白依月重要，人有时候要能够分清轻重缓慢。可是宋扬……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他会向一个孩子下跪吗？他能否容忍这份屈辱，即便是为了救出心爱的女人？
我愣了一下，随即停了下来，可是宋扬还在往前挪着，估计是觉得有效距离不够！
“我他妈让你停住！”
“以任远的疯狂程度来说，在你磕头之后杀了嫂子，几乎就是百分之百的概率。”后面的邓禹悄悄说道：“现在的他，一心想把事情搞大，嫂子说的一点错都没有。”
“那个市里的特警大队才有，而且还要经过一层层的审批，时间上恐怕是来不及了，不过我能叫谈判专家过来，看看这小子有什么要求，咱们可以尽量满足他。”
说话的功夫，我和宋扬已经前进了一半路程，只需再走那么一两米，宋扬就能……
宋扬说：“看过了，后面很陡，人力上不去。”
“嘿嘿，你不能靠得太近，我觉得很有危险。”任远笑呵呵的：“现在可以磕头了。”
吴海生一来，说话的人马上就成了他，毕竟这里属他的地位高，谁也插不上嘴了。
“还有三十秒。”任远顶着白依月的脖子，脸上的笑容愈发得意和阴沉。
“喂，你们考虑好了没有？”任远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再给你们一分钟时间考虑，如果不肯跪下磕头的话，那我只好一刀割了白小姐的脖子。”
“哦？你说说看！”
宋扬连忙停了下来，比我稍微靠前一点点，可是距离任远明显还不够三米！
“你废了这么大劲儿，不惜绑架人质触犯法律，就为了让他俩跪下磕头？”
宋扬小声问：“吴局长，能调来狙击手么？”
“……”吴海生沉默了，在他看来这种要求实在匪夷所思，因为一般的绑匪大多是为了钱！
“操你妈的，敢偷袭我？！”任远扬起短刀，狠狠捅向白依月的脖子，“老子要她命！”
只见一抹鲜血自白依月白皙的脖颈上流下，短刀的刀尖已经刺进去一点点了。
我真想大骂一声磕你妈的，瞅现在这个情况，显然磕了头也没用啊。我晃了一下神，赫然发现宋扬已经一跃而起，朝着任远迅速扑了过去。宋扬的速度确实很快，在我看来就是一道黑影而已，可毕竟距离稍显太长，任远还是反应了过来。
宋扬和吴海生小声说着话，商量着怎么对付任远。任远却已经不耐烦了，大声叫道：“说完了没有？是不是该轮到我说了？今天来的人不少啊，学校的、道上的、局里的都来了，我一辈子还没这么风光过呐！”
“不要！”白依月突然大喊：“就算你磕了头，任远也不会放过我的！”
“嗯。”吴海生也松了口气：“其实无所谓的，又不少块皮少块肉，再说你们是为了救人，这是大义之举，没人敢说什么的！”也在安慰着我们。
可是每一个接触过任远的人都明白，这是他和自己打的一场自尊之战，接连的挫败让他不惜付出一切代价，也要把我和宋扬踩在脚下，哪怕只有一次！
接着，吴海生点点头，看着宋扬说道：“强将手下无弱兵啊！行了，咱们还是赶紧看看怎么救人。后面看过了吗？能不能绕过去从后方进攻？”
“等你们磕完三个响头，我就把白小姐给放了。”任远依旧冷笑着。
宋扬的拳头，究竟还是差了一些距离。我的整颗心都提了起来，眼看着怎样都回天无力了！
没有人陪着他笑，只有任远一人的笑声在小树林里回荡，所有人对他只有鄙视而已。
宋扬一语不发，但是双腿确实没有再弯下去。
“尽可能的靠近任远。”邓禹说：“以扬哥的实力，只要在三米之内，就有把握瞬间制服任远！”
“行。”我应了一声，随即大声说道：“任远，太可惜了，我还是想和你打一架。”
“嘿嘿嘿，确实有这种可能哦。”任远竟然不加否认，反而阴沉和得意地笑着说：“等你一磕完头，我有很大概率还是会一刀割了白小姐的脖子，反正我已经没有活路了对不对？临死前拉个垫背的才是正确选择嘛——也就是说，你不跪，白小姐必死无疑；你跪了，白小姐还是有很大概率去死。你在磕头以前，谁也不知道白小姐会不会死，‘薛定谔的猫’理论听说过吗？想明白了这个，你还敢不敢赌？”
“让宋扬和吴涛跪着过来，到我面前磕上三个响头！”
再后来，我就看不到宋扬了，因为人群已经围了过来，朝着任远又踢又打，夹杂着两只狗“汪汪汪”的声音，还有不少拳头招呼到我身上了！密密麻麻的人包围着我和任远，场面实在太过混乱，而且地方又太狭窄，一次只能有四五个殴打任远，这一拨打完了迅速换下一拨上来打。而我始终处在和任远一样的最中心，只能一次次地叫唤：“让我先出去啊，让我先出去啊。”但是始终没有得逞，人多的根本冲不出去。
直到任远被扑倒在地，“汪汪”声响起来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那不是人，而是狗，两条狗！
“嗯……你们两个跪吗？”吴海生看看我，又看看宋扬。他大概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也知道“尊严”这种东西是我们这种人最为看重的，有时候宁肯流血也不愿放弃尊严。
“打你妈啊！哈哈哈！”任远大笑着：“现在不用打架，你已经臣服在我脚下啦！”
“少跟我废话。”任远依旧低着脑袋，尽量缩在白依月身后，估计是怕吴海生拿枪打他。
“那怎么办？”孙辉又问。
吴海生又呸了一下：“妈的，这小子还挺会选地儿的。”接着又放大了嗓门说：“小子，知道你这是犯罪吗？”
我心想，臣服个毛啊，大家都知道我们是为了救人，也只有你自己觉得征服了我们，真是个自欺欺人的可怜虫啊。我继续说：“还是可惜，你本来还有回来当老大的机会！”
一拨一拨的人涌上来，偶尔抬头看看还是密密麻麻，好像永远没有尽头似的。而后面的人还在不断地喊：“打死他，打死任远！”“县一中的耻辱！”“文水县的败类！”
“还有十五秒！”任远大声说道。
我松了口气，宋扬和我的想法是一样的，只要能够救出人来，任何事情都值得去做。
“跪。”宋扬只说了一个字。
“我草，东子，你轻一点！”“妈的，老肥，你又逮着不要钱的啦？”“狂哥，你怎么也来凑热闹啊？”“吴局长……没，没事，您打吧，我没看见……”
我和宋扬跪在地上，一步步往前挪着。实际上，我们现在一点屈辱感都没有，只想早点把白依月给救出来，也不知任远到底在嗨个什么。“尽可能靠近他。”宋扬低声说：“你吸引任远的注意，我上去救你白姐。”
就在此时，任远的背后突然又跃起两条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着任远扑了过去。
“过来，快，过来，跪着过来！”任远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不用考虑了。”宋扬大声说道：“我们可以下跪，不过我想确定，你什么时候放了依月？”
场面一下安静下来，静到只有微风轻轻吹过松树叶子颤动的沙沙声。
“一”字还未出口，宋扬立刻跪了下去，我见状也赶紧跟着跪了下去。
我以为自己眼睛花了，任远身后是个极陡的土坡，不可能有人能从后方攻入！
怎么可能？！
“嘿嘿，不用谈判专家，我的要求你们就能满足！”
“好！”宋扬说完，当即双膝一弯，就要准备跪下。
没错，就是那两条狗，宋扬的强强和壮壮！天知道它们怎么会出现的，还是从任远的身后攻入，用利爪将任远扑倒，用利齿撕咬着任远的四肢！任远瞬间就失去行动能力，“嗷嗷”的叫了起来！我也赶紧跳了起来，冲过去抓住任远的脑袋就殴打起来，而宋扬则把白依月拉到了一边，先帮她把身上的绳子解开，又从袖子上扯下布条帮她的脖子止血。
“还有五秒！”任远大声说道：“看来你是放弃这个女人的命啦！哈哈，三……二……”
“哈哈，哈哈，哈哈！”任远大笑了好几声：“快看啊快看啊，文水县里连洪天和文水七虎都畏惧的角色，还有县一中的学生老大，现在跪在我面前啊，哈哈，哈哈，哈哈！”
吴海生说：“你不要着急，谈判专家马上就到，你可以想想有什么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