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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昊文自己也没法去,上面下了严令,无关人等一律不准靠近兵工厂!他也只能留守等消息。
魏若来和孔令峥本来打算一起悄悄潜入兵工厂,这下只怕是不行了,因为国民政府打算请君入瓮,然后合围全歼。
魏若来和沈图南走到窗边,向兵工厂的方向望去,一片漆黑。其实他们也看不见什么,这里是山城不比上海地势开阔。
“若来你知道吗?上海第一次淞沪会战的时候,我和近真也是这样一起向外眺望,近真看见枪炮的亮光,心神慌乱的说是闸北方向。
她知道那是你的家,我从她忧国忧民的眼里看出了他对你的担忧,我也听她轻唤了一声‘若来’。
当晚她趁我睡着,就偷偷溜出家门。我知道她是去准备物资了,她要去尽己之力进行支援,即便杯水车薪……”
“当时正是因为近真及时的救助,七宝街的人才没有挨饿还有伤药可以用,她还给了我一把枪。”想到这里魏若来心里被一股巨大的暖流包裹着。
不论何时,他都没有忘记,在破败残损,脏污萧条的街巷里向他奔来的那一抹亮色。
他本来在帮助受伤的邻居,一转身就看见他的大小姐在给邻居们发放物资,心里一瞬的惊喜很快被更大的担忧取代。
他焦急上前,神色慌乱的催促沈近真赶紧离开,他想见她,可是他不能让她置身危险之中。
他的大小姐怒斥着,说这样的时候,她怎么能走,她得留下帮忙,随后又从包里拿出一把手枪递给他。
他接过时,满心感动,他的大小姐竟如此为他考虑。那之后两人并肩而立,相互扶持。魏若来在前线运送物资,沈近真就在后方救助伤员。
那时,两人经常相互鼓励打气,牛春苗揶揄了他很多次,说两人多么亲密,可魏若来都矢口否认,即便他心里甘之如饴。沈近真早已是艰苦岁月里支撑他继续奋斗下去的动力了。
沈图南看到因为陷入回忆而表情瞬间变得温暖的魏若来,知道他想起了自己的妹妹。
“近真为了你,不惜违反纪律从兵工厂里给你拿了一把新枪,被扣了半年的奖金。”沈图南轻轻的说。
“什么?!”这是魏若来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他从未听沈近真提起,但他清楚的记得那把枪很新。
“那时日本也是夜间袭击的上海,大半夜的她上哪给你准备一把枪,可不就得从兵工厂的仓库拿,事急从权,她从不后悔!
那是近真第一次违反厂里规定,她一直都是一个纪律严明,遵守厂规的模范,因为你违反了纪律。”
沈图南说这些不是为了让魏若来感激沈近真,而是让他的精神不要太紧绷。
“她从未跟我提起过……”魏若来的心被温暖包裹着,他的近真在那么早的时候就为自己做了这么多。
是呀!那天天刚擦亮沈近真就出现了,枪炮声响了一夜,也是那时才停的,她应该是第一时间在停战的间隙就来找自己了,不光是为了救民也是为了助他。
那一抹亮色一直在他心里跳动着,从未止息,他的近真始终是胸有大义的,可他却更加担心她了。
就像当年他着急把她推走,就是因为内心深切的担忧,那样美好的人不能出事,他不敢想她是怎么冒着危险来到七宝街的。
之后他们一直在救助百姓,为前线运送物资,他也是受到沈近真的鼓舞再加之自身强烈的爱国情怀。
“若来,近真会没事的!她一直那么坚强!那么勇敢!区区日本人怎么能打垮她呢!”沈图南为两人打着气。
魏若来重重的点头,她的近真一定会平安归来,他要问问她那个时候是不是就已经深深地爱上自己了,魏若来浅浅的笑起来。
天刚擦亮,沈公馆的电话就响起了,沈图南一个箭步冲过去接起电话,喜悦的表情在他的脸上绽开。
挂了电话,沈图南激动的对魏若来说:“没事了,兵工厂的日本特务被全歼!危机解除了!”
魏若来如释重负,虽然一夜未眠,可是心情却是喜悦的。
至此,一大家子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众人欢天喜地的吃着早饭,魏若来也高兴的告诉易萧,“妈妈很快就会回家了!”
易萧高兴的手舞足蹈,“太好了!太好了!”
直到满身血污的谭律恒出现在沈家的门厅,众人的欢乐戛然而止。
“律恒……你没事吧?!近真呢?!”沈图南关切的开口。
谭律恒满心痛苦的看着满脸期待的沈图南和魏若来,他拉着两人来到院子,斟酌了半天,才艰难地开口,“兄长,长风,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