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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头什么怪人都有。不过人家怎么怪那是人家的事，跟我没关系。
我吃完饭站起来就走。
出了大排档，走进胡同，回头一看，后面隐隐有两个人影在不远处跟随。
我没当回事，继续往前走，渐渐进了深处，两个人影还在后面。
我加快脚步，那两个人也明显快了起来。
这就来了？封天组织的人开始下手了？
两个人冲破阴影走出来，左右环顾，找不到人。正纳闷的时候，我从胡同暗处一个窝棚下面走出来：“朋友，找我呢？”
清冷的路灯下，看清了这两个人的真面目，正是刚才和我拼桌的小夫妻。
“你是秦老板吧？”男的很坦然，笑眯眯说。
“是我，你是哪位，怎么称呼？”我问。
胡同里空无一人，离着按摩店也不远了，天很冷，我裹了裹军大衣。
男的哈哈笑：“他们都说在这个胡同里，看到一个穿着军大衣的，那肯定没跑，指定是秦老板，果然如此。”
我掏出烟盒，抽出一根递了过去。
那人不见外，接过烟。我点燃了打火机，我们对了对火。从始至终，女人都低着头，看不清脸，也不说话。
“嫂子不来一根？”我说。
男人道：“老娘们抽什么烟，她不会。秦老板是这样的，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高鹏，这是我老婆。我们都是农村人，很少来城里，有不当的地方，你多多包涵。”
“有事找我？”我问。
高鹏道：“我的职业很特殊，我在村里是跳大神的，媳妇给我打下手。我现在招呼一嗓子，你听听地不地道。”
“不用不用。”我赶忙摆摆手，这里是居民区，别扰民了。
我叼着烟，隐约猜到了他是谁。
我有种强烈的感觉，那天和梁衡隔空斗法的人就是他。
“胡同冷，要不然去我店里聊聊？”我问。
既然对方已经出现，看起来似乎还有的谈，索性大大方方邀请。再一个，我也想看看对方的胆色。
高鹏哈哈大笑：“秦老板的声望传遍江湖，果然是高人，既然邀请了，我如果不答应就是不识抬举，请了。”
“请了。”
我们两人说说笑笑，寒暄着天气往店里走，女人始终低着头，小碎步在后面跟随。
到了按摩店，是大硕开的门，他看着我带客人前来，一开始没怎么上心，等看了两眼，脸上出现了惊恐的表情。
他偷着拉我到一边，问是什么人？
我说是道上的朋友。
大硕喉头动了动，“那女的怎么看起来阴森森的。”
我做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乱说话，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梁衡呢？”我问。
大硕告诉我，出去练功了，可能一会儿回来。
我长舒口气，梁衡不在就好，要不然肯定起纠葛。
我带着两人进了佛堂。我让大硕泡茶送过来，我们三人盘膝坐在榻榻米上，边喝茶边聊。
聊起来我才知道怎么回事，高鹏是祖传的跳大神儿，家里世世代代做这个的。他小时候也是天赋异禀，从小就有阴阳眼，而且身上开窍，一点都不费力。
我虚心地请教，出马仙和跳大神有什么区别？
高鹏很爱笑，笑起来眼睛就眯缝成一条线，他告诉我，宏观上的区别可就大了。出马仙是精灵附体，俗称老仙。而跳大神信仰撒满，是另一套体系。
最关键的区别是，出马仙的老仙儿只有一个，香童认定了老仙，会终身绑定在一起。
而跳大神是请各种“仙儿”还有“债主”上身，来解决问题。
“债主是什么意思？”我问。
高鹏倒也敞亮，并没有藏着掖着，说道：“每个人身上皆有业力，有业力就有冤亲债主。有的人业很大，甚至伤害了他人性命，这就成了命债。欠钱不还就是财债。这些债务不是说你忘了或是藏起来，就能自动消减，而是会跟随一生，乃至转世轮回都避不开。”
我没说话，喝了口茶。
高鹏道：“被你伤害过的冤亲债主，会跟着你转世，成为你身边的亲人或是朋友，你们继续产生纠葛。比如说，有的人生来就是讨债的，不把父母的财产败坏光了不罢休。这就是冤亲债主。”
我点点头，大概明白了。
高鹏道：“很多人有的时候生了病，或是走了霉运，并不知道其中的缘故，其实很大的可能是被冤亲债主给绊住了。我的职责就是请神，请这些魂儿上我的身，诉说因果，讲明道理，该怎么办怎么办。”
“所以说人还是要做善事，不要伤害他人？”我说。
高鹏点点头：“没错。”
“但是成大事，就必须会伤害人。”我说道：“要救这一千
人，就要牺牲那十个人。这笔债怎么算呢？”
“这个……”高鹏苦笑：“该怎么办怎么办，我不是老天爷，这个说了不算。只能来事做事，不会考虑其他的。”
我鼓掌：“好一个来事做事。其实我的态度也是如此，大丈夫行天地间，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遇事办事，来事做事，至于其他什么债主因果，以后追到了再说。无非就是身上这堆肉，全拿去了又能如何。”
高鹏眼前一亮，竖起大拇指：“秦老板，早就听闻道上你是个煞星，在通天寺一怒之间暴杀十一条阴灵老仙儿，果然是条好汉。来事做事，不畏因果，这才是汉子。”
我被他夸得不好意思，看向他媳妇，这女人自打进屋起，就低着头，也不喝茶，一句话不说。